梅氏一时也觉不出什么来,但是下一刻,她却是下巴一疼,殷梁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颚,手下力道之大,叫她几乎痛的晕死过去。
她愕然抬头,匆忙的去看他的眼睛。
眼前的男人,却突然变身一头凶猛的野兽,他的目光森冷幽暗,杀气腾腾的盯着她的脸,那目光锋利的刀刃一样,几乎能将她偏偏凌迟。
“贱人!”殷梁这样说道,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梅氏想解释,但他手下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太大,让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到底是有多少的不得已?”殷梁逼视她的目光,压抑着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你是要跟本王说,当初你被父皇安排送到我的府上,这也是不得已吗?”
梅氏如遭雷击。
她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这种事,殷梁怎么会知道?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察觉出什么来,后面又被殷绍囚禁,他就更不可能知道跟多的东西了。
有一瞬间,她几乎是喘不过气来,眼睛里都是惊恐。
殷梁是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但如果就这么掐死了她,你就太便宜她了。
他强忍着脾气一把将人推开。
没事被他推了个踉跄,后退两步,她抬手去揉自己的下颚,目光却是片刻不敢离开殷梁的脸上。
殷梁死死的盯着她,冷冷道:“你不是要解释吗?说话啊!当初你是怎么样的不得已,被父皇强行塞到本王身边的?她说你不肯,就要将你们梅家满门抄斩吗?”
终究是义愤难平的,最后几个字,他就又忍不住的嘶吼出来。
梅氏唯一的想法就是转身逃走,可是她一个人,她能逃到哪里去。
殷梁明显是有备而来,要跟她兴师问罪的,她如果来强的,就只能是火上浇油激怒他。
“殿下——”她脑中飞快的思索着,然后便扑通一声屈膝跪在了地上。
她不往他的身边凑,只泪水涟涟的仰头去看着他,“我不知道您是听了谁的闲言碎语,居然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婢妾跟了您那么多年,我几时做过一件对不起的您的事?我对殿下,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
殷梁来势汹汹,她不敢直接否认他的质问。
眼前的这张脸,是他熟悉的模样,以前当做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就是如今再见她的眼泪都也不是全无感觉的。
有那么一瞬间,殷梁甚至冲动的想要上前去扶起了她来。
可是他又看她隆起的肚子,想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蒙蔽了多年的事实,手指就是连关节都是僵硬的,捏着拳头咯咯响,再也伸不出去了。
梅氏也知道自己全部退路,她便只是流着泪看他。
这个男人是喜欢她的,她一直都知道,即使是这一刻,她的心里也都还没有绝望,尽量争取。
她膝行爬过去,在他脚边去扯他的袍子,“殿下,那个人是皇上啊,他的命令,您让我这一个弱女子如何违背?我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要求我做的事,难道我有办法拒绝吗?我知道这样的瞒着您,是我不对,可那时候我真的是无可奈何。我在殿下身边,殿下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就算起初我到您身边是奉了皇命的,可是殿下您难道真的不相信婢妾吗?那段时间里,婢妾对您也是全心全意,内心自问,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皇上只是要我监视您,大约只是防着您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可是从始至终,对您不利的消息,我也是一个字也没往皇上面前递的。我人微言轻,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如果殿下实在要追究怪罪,我也无话可说。”
她哭得声泪俱下,一番控诉下来,已经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殷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梅氏说的都是事实,计算她真是皇帝的眼线,但至少——
她在他身边那几年,并没有明显做出妨碍他或者坑害他的事情来。
而且这男人分明是对她有情的,梅氏此刻在赌。
她努力的让自己做出最卑微和恳切的姿态来,妄图让他顾念旧情,暂时忘掉这种无伤大雅的背叛。
可是殷梁就只是看着她,听了她的话,眼神非但没有回暖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冰凉。
这到底怎么回事?
梅氏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她努力的控制,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战,然后就听殷梁继续说道:“不必再演戏了!”
这一声,他叹息的很重,很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味道在里面。
梅氏的眼泪,戛然而止,紧张又防备的看着他。
殷湛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她,如果说最初见她的那一刻还有一点矛盾的痛楚,那么现在真的就只剩下冰冷的痛恨了。
“刚你进门之前我还在想,如果
在想,如果你能坦诚的主动把一切都跟我说了,那么就算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也能试着原谅你,把一切全部揭过,可是到了这一刻,你却还在极力狡辩的想要继续诓骗于我?”殷梁道,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奇迹般的已经平复了下来,唇角甚至带着冰冷的一抹笑,是一种如释重负一样的表情。
他看着跪在她脚边的梅氏,有条不紊的慢慢说道:“原来以前在本王身边的时候的你,就只是带了一张面具啊?你的温和纯良,你的柔情似水,真的没有一样是真的,你的头脑清楚,反应也是这样的快,也就怪不得父皇会选了你来攻破本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