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高茂连忙收摄心神,恭敬的回,“属下一直派人盯着,宣王今天是独自赴宴的,王妃没来。一道早他出门的时候小郡主倒是追到门口闹了,后来就被王妃强行抱回府里去了。然后这一整天,宣王也没回府,一直和文武百官在一起。”
这些事情,都是在殷绍的意料当中的。
现在他已经登基为帝,再不是成武帝当政的时候了,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他要做什么,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调动千军万马。
殷湛这是防着他呢!
不把那女人和殷黎带进宫?
可是他们真的以为只要那母女两个人在宣王府里,他就无可奈何了吗?
殷绍玩味着,冷笑一声,终是没有睁开眼。
这一路,辇车走得不快不慢,是踩着点儿,赶在国宴开始的时辰,他进得殿内。
彼时文武百官已经齐聚,见他到了,众人忙不迭起身相迎。
这是新君继位之后举行的第一场国宴,又和除夕国宴的规矩不同,免不了又是一堆的繁文缛节。
殿中酒菜飘香,气氛也算融洽。
殷述伸手去取了酒杯,准备接殷绍接下来要敬满朝文武的这杯酒,不想才刚将杯子拿到手里,一直垂眸敛目站在他身后的何旭突然抬脚踩住了他光袖垂下来的袖口。
虽然殷述的手很稳,但那酒杯也是微微一晃,酒水落了两滴出来。
殷述心头一紧,马上警觉,面上却仍是含笑,不动声色的侧目。
身后何旭的面皮紧绷,示意他去看手里金杯。
主仆两个倒是十分默契的,隐晦的一个眼神交流,就是和殷述邻席而坐的殷淮都没发现破绽。
殷述默默的看了眼他拿在手里的杯子。
那就是平时宫宴上会用的,很普通的金杯,里面酒水清冽,映着殿中烛火,悠悠荡漾。
他只是看着,然后,突然的就是目光略一深沉。
“殿下——”上位的首位上,殷绍还在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何旭终是有些急了,低声唤他。
殷述盯着那杯子,眼底光芒又再莫名的闪了闪,然后——
竟是唇角勾起一抹笑。
上面殷绍说完了场面话,一举杯道:“朕敬众卿一杯,望日后君臣和睦,我北狄皇朝盛世不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群臣附和,九天震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何旭几乎就要忍不住的劈手抢过殷述手里酒杯的,但却被他以一个眼神制止。
何旭咬着牙,眼见着他若无其事的将一杯酒给仰头饮尽。
场中宴会已开席,场面正要热闹起来,有宫婢上来给每桌续酒,然后突然凄厉的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循声望去,却见殷述居然扑倒在了桌子上,桌上酒水倾翻,跪在他几案前面的宫婢顶着一脸的黑血,整个人都吓傻了。
“殿下!”何旭低吼一声,赶忙上前去扶起殷述,先是看了眼他的面色,然后二话不说的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药丸给他强塞进嘴巴里,又捏着他的下巴灌了一口茶水。
殷述已然是脸色铁青,昏迷不醒。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再没有人有心情饮宴,而且殷述这样的身份,也不能将他拖下去掩饰太平。
殷绍黑了脸,径自从座位上起身快走过来,“怎么回事?小七怎么了?”
“好像是中毒!”旁边殷淮离得近,已经凑过来仔细查看了殷述的状况,同样也是黑了脸。
殷绍一记凌厉的眼波很过去,旁边捧着酒壶的婢女哇的一声就又大哭了起来,扔了酒壶,趴在地上磕头,“皇上饶命!不是奴婢——奴婢_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我——我——”
说着,到底也只是恐惧,只是不住的磕头。
“太医呢!”殷绍冷声道:“快传太医!”
这殿中本来就有太医列席,只是座位排得靠近门口,听了传唤,马上就有两位太医赶紧跑了过来。
他们进宫赴宴,肯定不会带着药箱和药材,一位马太医一边给医术把脉,一边吩咐内侍,“快去太医院,取我的药箱来。”
内侍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了。
这时候,殷述这一席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住了。
因为殷绍的脸色不好,也没人敢公然议论什么,殿中气氛一时紧张又压抑得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马太医却是给殷述反反复复的把脉了好几回,愣是一时没吭声。
刘太后从旁看得急了,忙道:“太医,你有话说话,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
“这——这——”马太医这才松开殷述的手腕,跪了下去,眼神拼命的闪躲,支支吾吾的好半天也没能说
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回太后,康王殿下他——他——”
这太医吓成这样,莫不是很严重?
殷淮刚要呵斥,却听那人群外围有人语气冷澈道:“马太医有什么不敢说的?看望中毒是真,可是这第一时间就服了解药,又死不了人,更不需要你来担待罪责,你还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众人一头雾水。
却唯独正扶着殷述的何旭,低着头,咬紧了牙关在拼命的隐忍什么。
这开口说话的人,自然是殷湛。
众人不约而同的转身,却见这满殿之中,居然就只有他还安然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