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岸突然哭出了声儿,像是被困在绝地,她不敢放声,但所有的恐惧和悲伤都倾灌在堵喉的哽咽中。
许久她才颤抖着手,将晶体递到了嘴边,唇上尚沾着泪,比晶体更加剔透,眼看她即将塞进嘴里,沈纶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将晶体夺了回来,姚岸立刻伸手去抢,沈纶反手箍住她的双腕,“别急!”
他松开姚岸,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将晶体放上茶几,用力砸了几下,晶体片刻就被碾成了粉末。
沈纶侧头睨向姚岸:“用手指蘸一点点儿,压制一下瘾头就行了!”
姚岸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蘸了一点儿粉末,整只胳膊都在失控颤抖,她阖上眼睛,最后一滴泪滑落的时候,粉末终于含进了嘴里。
彼时李山中路的货运公司大门紧阖,数十名大汉围在空地上,铁闸将路人车辆挡在了外头,无人发现里面的异状。
盛汤的瓷碗倒在一边,晓琳一身狼藉,血水混着黄色的汤汁顺划而下,酸臭味隐隐约约传来,她喉中作呕,却又有极为异样的感觉缠在身上。
手下替蒋拿搬来一把椅子,蒋拿扭了扭脖子,慢慢坐下。
他点上一支烟,阖眼小憩。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晓琳的呕吐声源源不断传来,许久才没了声响,蒋拿又唤人往她身上浇水,晓琳战战栗栗仰起脖子,浑身上下再无完好。
蒋拿吞云吐雾,怡然自得,“说吧,谁指使你的,从头到尾的经过,慢慢说!”
晓琳放眼望去,一片模糊,朦朦胧胧的意识不清,却也能听明开口那人的意思。她已经痛得麻木,一阵阵反胃后连最后一丝恶心的感觉都消失殆尽,她无力抵抗,不由自主的脱口:“他给我一万块,让我搞臭你。”
晓琳受伤住院,每日都愤恨无比,她想要报仇,却又没有胆子,直到对方联络到她。
“他说他会帮我,我就想,反正只是搞臭你而已,没什么大事,谁知道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他居然要我做别的。”
对方命她想办法让蒋拿吃掉那包粉末,否则就要她的命。
晓琳淌泪道:“他居然知道我家住哪儿,还说,要不就听他的话,要不就等着被你,或者被他报复。”
未待晓琳说完,蒋拿立刻打断:“你说什么,让我吃掉?”
晓琳一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又趴地求饶,蒋拿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起身走近晓琳,踹了她一脚,狠厉道:“给老子说清楚!”说着,他又将晓琳踢向一旁的呕吐物。
晓琳尖叫着闪躲,低嚷道:“是让你吃的,我……我不小心让姚岸吃了……”
蒋拿又狠狠踹了一脚,晓琳立刻喊:“我错了我错了,我是嫉妒姚岸,我临时变了主意让她吃的,我错了,拿哥,你饶我了吧!”
蒋拿戾气汹汹,眦目怒骂一声,狠狠地踹向她,脚底下的“嘭嘭”声一声盖过一声,晓琳连连尖叫,脸上和胸口都被痛踢。
最后蒋拿抬脚抵住她的脖子,重重碾下,咬牙切齿:“接着说!”
晓琳有气无力的想要推开他的脚,喉管被压在下方,开口便是阵阵剧痛,她哑声嗓子哭道:“他说吃不死人的,他保证了,我是昏了头,我就想报复一下,我没想过那真是毒药!”用尽最后一口气说完,她立刻犯呕得咳嗽起来,血水和鸡汤下的脸已变得青紫。
晓琳再也发不出声响,弟兄们胆战心惊的喊了几声阻止蒋拿,李强壮着胆子用力将蒋拿拖开:“拿哥,别弄出人命了,差不多就行了!”
蒋拿一把甩开李强,拽起晓琳的头发,将她往里面拖去,泥水的痕迹沿了一路,发丝迸裂几束,晓琳却已无知无觉。
云层渐渐被风剥开,黑团挥散,袅袅凌乱的飘在空中,天际微亮,可转眼又突然响了一声闷雷,从李山中路的山头,一直响至中隽小镇,闪电劈裂了幽静。
沈纶收拾了一下茶几,将茶叶罐头重新放回房间,又回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欣赏混乱的天空。
姚岸低吟一声,迷迷糊糊的享受在杜撰的虚空中,许久才清醒过来,滂沱大雨仿佛近在眼前,她呆滞半响,幽幽道:“那盒茶叶,还给我!”
沈纶转过身,凝着目光空洞的姚岸,面无表情道:“想要了再跟我拿,少吃一点儿!”
姚岸突然自嘲一笑,不可思议的看向沈纶:“你不是毒贩吗,这么小气?”
沈纶勾了勾唇,走近姚岸,俯视道:“为什么不问徐英去要?”
姚岸蹙了蹙眉,“什么?”
沈纶淡淡道:“徐英一定会给你,你可以向她要。”
姚岸哂笑道:“你在开玩笑吗,徐老师已经……”她深深吸气,捂着脸不再开口。
沈纶盯了半响,才犹豫着伸出手,抚了抚姚岸的头顶。
长发异常柔软,一丝一丝挠在掌心,浅浅的温度隔发传递,雷雨仿佛渐渐消匿,沈纶突然脱口:“跟我在一起吧!”
姚岸颤了颤,埋着脸没有应声,沈纶有几分恍惚,似乎未料到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说出这句话,他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拿起西装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姚岸抹了抹眼睛,垂头往门口走去,力气尚未回到双脚,她艰难拖动,惯挺的脊背微弯,背影多了几分虚弱。她刚刚握上门把,身后突然覆来一只大掌,裹着她的手低低道:“跟我在一起!”
、76征夺战
姚岸恍若未闻;又拽了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