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于钦有这么好的口才,可以不打一个嗑巴地说完这么多的话,我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其实我想往后退的,可身后是墙壁,我没有办法退到墙壁里面去。
最后我蹲了下来,因为我觉得如果我再不蹲下来的话我肯定会晕过去。
于钦说了那些话之后大概也傻了,愣了一阵之后他也蹲了下来。
我们像两只狗一样用相同的姿势蹲在那里,唯一的不同是我们的视线,我只看着面前的地板,他则在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伸手碰了碰我:“小舞,咱们不闹了好吗,这次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
我抬手看了看他,仔细地看他,最后才颓然地垂下了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忽然身体一挺,在我面前跪了下来,带着哭音地对我嘶喊:“小舞,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于钦的声音很凄厉,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小时候参加的消防演习中那种尖厉的汽笛声,我特别厌恶那种声音,我捂上了耳朵,用比他高了十倍的声音向他喊了一个字:滚!
我一直在喊那个字,不停地喊,仿佛只有那样喊我才会好受一点,于钦试图去拉我捂着耳朵的手,试了好几次,我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在发麻,我的大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运动,他每拉我一次我的肌肉都会绷紧一次,最后我的大脑崩溃了,它发出一个直接的指令,我的左手以极快的速度反手甩开了于钦的手,并顺势在他脸颊上狠狠地扫了一巴掌。
于钦终于走了,这个世界安静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瞬,我像个被人推倒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板上,我的头枕在一只鞋子上,也许是我的鞋子,也许是于钦的鞋子,我不知道,我只闻到了鞋油夹杂着汽油的味道。
到底我是睡了过去还是晕了过去,我不知道。只是醒来的时候我觉得全身酸疼,每一处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被疼痛蹂躏,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十点钟了。
我开始打喷嚏,流鼻涕,我知道我感冒了,就像有首歌唱的,爱情就是重感冒。
我得吃药!
身上冷得可怕,我扶着墙根去柜子里摸了一件厚外套,然后又出门找药店了。
康泰克,白加黑,药店穿着粉色大褂卖药的小姐真他妈的服务周到,热情洋溢地向我推荐了好几种感冒药。
“每样要一盒!”我很爽快地掏钱付账。
回去之后我找开感冒药的包装,一样一颗悉数吞下。
爱情,我要用感冒药杀死你!我咬牙切齿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我居然很正常地起床了,全身也不那么酸疼了。
当我拎着那只硕大的红白黑相间的编织袋走进写字楼大厅的时候,许多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彼时的我穿着灰色的呢大衣,黑色的西装裤,肩上挎着米白色的包,脚上踩着脚跟足足有七厘米高的靴子,如果不是这个编织袋的话,我应该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dy。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日期,所有在那幢写字楼上班的人在那天应该都记住了许小舞这个名字。
电梯停在五楼的时候,我拖着编织袋走了出来,然后一路逶迤而行,终于把那个包拖到了于钦的办公桌旁边,感谢上帝,他居然活生生地坐在那里,正睁着铜铃般的眼珠子盯着我。
我把嘴角往后拉,尽量的拉,露出完美的弧线,我向他微笑,然后向他伸出手,停在他面前:“于钦,请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我笑得多么温柔多么完美,于钦像被人施了魔法般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取下其中的一把递给我,我仔细地检查了一番,ok,正是我家的房门钥匙。
我松开手上的编织袋,然后用脚尖在上面踢了一下把它往于钦的方向推了一下,事实上编织袋纹丝未动,可我要的不过就是用脚去踢它的这个动作,我把它踢开了,就像我轻飘飘一脚把自己的爱情踢开一样简单。
“这是你的东西,请你收好!”,我用甜美的声音对他说。
然后便在众目暌暌之下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接下来,我上到十二楼,来到我自己的办公室。
只花了不到半小时,我写好的辞职信,恭恭敬敬地把它放到上司的桌面上。
“怎么,嫌这次工资加得不够多?”上司第一反应居然是这样,看来发生在五楼的八卦新闻尚未传到他的耳里。
我说我妈叫我回去找工作,上司比较能接受这个理由。
我可没脸跟他说我没脸在这幢楼下混下去了。
那半天我还是过很爽的,我发泄了许多不良的情绪。
但许多并不是全部,它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
我又踩着高跟靴回到了住处,来a城一年了,那天还是头一次我在工作日这么早就回去,外面的世界让我觉得窒息,关上房门以后的世界让我觉得更加窒息。
全身都轻飘飘的,我在房间里像个游魂一般转来转去。
于钦的东西已被我收拾得干干净净,该烧的烧该扔的扔,但我不能抹去他曾经留在这个房间里的气息。他木讷地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听我讲毫无意义的八卦新闻;他坐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