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齐绝望地晕过去之前,彷佛看见肖瑜睁着微红的眼,悄声向他呢喃,
来吧,小齐,一起来吧!我已到过地狱,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当时被肖瑜烧光的照片,还留下了一枚。就夹在习齐的记事本里,被肖瑜漏拿了。
照片里的四人愉快地绽着笑容,直到现在,都还在习齐的抽屉里继续笑着。
***
接近清晨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习齐从睡梦中惊醒,一群人全围了上去,失神地等着医生的宣判。
医疗人员疲累地拿下了面罩,虚弱地宣告:伤员的求生意志良好,暂时已无生命危险,等到清醒之后,才能做进一步的检查,现在请家属尽量不要打扰病人。
肖桓和学校的人都松了口气,连肖瑜都放下了绷紧的五官。习齐支撑不住,身体一晃,被肖桓接在怀里,还对他鼓励似地笑了一下。
习齐却撇过了头,望着护送习斋的床朝长廊那端远去。
肖瑜先回
家去拿习斋的换洗衣物,还有一些生活日用品,肖桓就陪着习齐在医院留下来看顾习斋。习齐趴在加护病房外,看着全身都是管线,脸上苍白、失去活力,手臂上还有一道明显伤痕的习斋,心痛得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又想起刚才辅导员转述的话,心里又是近乎崩溃的狂痛。回头看见那个女辅导员还站在身后,习齐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他冷冷地看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妳常常跟着小斋,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毫不留情地问着。辅导员似乎吓了一跳,望着那张比习斋更为清秀的五官,
这个……习同学他……
小斋不可能自己跑到顶楼去,他是盲人,一定有什么人带他上去的,不是吗?
习齐问着,肖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彷佛援奥他似地站到他身后。习齐望着女辅导员的眼睛,深吸了口气又说,
妳老实告诉我,习斋在学校里,是不是被人欺负?
他想起习斋在回家前不久,那通电话中,确实有提到很照顾他的牧师,被忽然换掉的事情。
习齐想着这些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愤怒,又想到习斋回家时,那种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笑容,还在浴室里拥住他、说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他,习齐就自责得想一头撞死在习斋病房前。
他是个多么愚蠢的哥哥,竟然要到发生事情了才注意到:
妳说啊!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他是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个……关于这个……要问过校方……
辅导员的嗫嚅更加深习齐的确信。他满腔愤怒无处发泄,只能用力地搥着自己的臂,惊得肖桓赶紧又抱住了他,
滚,给我滚!他记得自己对着女辅导员大吼,走廊上的护士都回头看他:
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再接近小斋!我死都不会让小斋再回那所学校!
第二天一早,医生判断伤员已脱离危险期,因为医院设备有限,就把习斋转入了普通病房,习齐他们也获准进去陪伴伤员。
习齐看习斋浑身都上着绷带和夹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呼吸器下的胸膛微微起伏,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忍不住握紧他唯一没受伤的手,宛如吟台词般地呢喃,
小斋……不要怕,哥哥在这里,齐哥在这里。不要怕,齐哥会保护你。
肖瑜从家里做了早餐来,又看了一下习斋,就和肖桓离开了病房,留下习齐和习斋独处。习齐这才猛地想起今天也有排练,自己已经跷掉了一次,却一直没有和女王那边连络,正想打个电话过去,就有护士敲了门,
习先生,有访客。
她说。接着后面就冒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纪宜。
纪……学长!
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看到纪宜手上还拿着一束百合,慢慢走到习齐面前,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学长……怎么会来?不,学长怎么会知道……
纪宜静静地笑了,是你哥打电话给我,我还被问了一大堆问题呢!他跟我说,你家出事了,你可能会暂时无法去排练也说不一定。
习齐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纪宜曾经写电话给他过,当时他随手把他收在衣袋里,也没有特别注意,后来也不知丢到哪去了。现在想起来,肯定是被肖瑜搜到拿走了。
情况还好吗……?纪宜望了一眼病床上的习斋,关心地问道。习齐强笑了一下,掩饰着转过了头,
没有什么大碍,摔断了几根骨头而已。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纪宜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忽问:
罐子……昨天也没有去排练。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咦?这回习齐是真的吃了一惊,他马上转回头来:罐子学长也没有去?真的吗?
纪宜打量他的表情一阵子,才呼了口气:原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我就放心了。他说着,也跟着苦笑起来,
是啊,你们两个同时失踪,女王简直快炸掉了,打电话也两个都打不通,我看他都想报警处理了。所以一接到你哥的说明,我就马上告知女王了,现在剧组的人应该都知道你弟出事的事情。
习齐听得惊疑不定,回想那天和罐子分别时,罐子的样子一切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缺席的征兆,他忍不住又问,
罐子学长呢?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呢,不过只有罐子的话就还好。他这个人,从以前学生时代排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