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礼官上前向他汇报事宜。也就是简单地说了接下来的辩经会行程安排。
罗迦听完,转眼看了看众人。
乙浑站在侧翼,看陛下的目光扫来,立即躬身,笑容可掬:“陛下刚到,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妨先请去观礼。老臣陪您一起去。”
众人暗暗骂他的j诈——简单的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
乙浑最是首鼠两端,他此时这么急于表明立场是为什么?而且,整个时段,他都毫不犹豫。众人就算是心存疑忌的,也都转了念头——乙浑的判断是很少错误的。他敢于如此,自己等人,又该如何站队?这天下,没有比他更了解陛下的大臣了,他可是跟着陛下打了几十年的。
罗迦却点头,微笑,很嘉许的目光。
乙浑十分得意。躬身走在前面,带路。
宰相都带头了,其他人还能怎样?
拉法上人看着自己这个兄长,差点没忍住要冲下去揍他。
芳菲内心几乎要笑出来,却忍住,稳稳的,和陛下一起,丝毫也没有慌乱。她甚至那么专注地看着群臣的表情,看着他们一个个那么微妙的神色,
这一次,心底没有丝毫的不安。
那是因为身边站着的人。
因为那双有力的大手一直拉着她的手,紧紧的,如一尊巨大的保护神。
在他身边,对此感受到这样明显的保护。
侧面,是冷刀一样的目光。
那是大祭司、阿当祭司、拉法上人等的目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芳菲身上。这一次,和皇宫的祭祀上所见的不同——祭祀上见到的皇后,清雅淡漠,素面朝天,一身浅灰色的袍子,气喘吁吁,神情紧张。
唯我独尊9
这次所见的皇后,却是盛装出席。在她的胭脂唇红,流光溢彩的首饰之下,仿佛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
如果说,当初一身灰色袍子的女子,还有几分素雅圣chù_nǚ公主的影子。
现在浓妆淡抹的皇后,已经完全消失了白衣少女的风华。
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大家只能看到她眉宇之间的珠翠萦绕,迈步,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风姿卓绝,仿佛是历经了宫廷礼仪,落落大方的少妇。
竟然连大祭司都认不出来了。
竟然连他在这一刻都乱了方寸,完全无法断定。
皇后——圣chù_nǚ公主,二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仔细地回想怀里藏着的那幅画卷,那是皇后没错。
可是,那是圣chù_nǚ公主么?
岁月已经溜走!
跟着那一把大火。
一时,竟然有点恍惚。
陛下越是大胆,他就越是怀疑!
真要是圣chù_nǚ公主,陛下岂会带她出来?
这时,帝后已经在往前走了。只是很短的几步距离,但是,陛下,是亲自挽着皇后的手,寸步不离。
也因此,他看到的,已经是皇后的侧面。
摇曳的凤钗,挥动的长袖,流云水袖一般,仿佛一朵大红色的云,沉淀在一片地上,慢慢地移动。
决不是当初神殿的少女,青涩的面孔,一身白纱,赤脚,踩在青草上,肆无忌惮地奔跑,跳跃。
仿佛一只梅花鹿。
那不是容颜的差距,而是气质上的差距。
何止天上地下。
是岁月让人改变,还是根本就认错了人?
是陛下故意摆下mí_hún阵,还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尤其是阿当祭司,他当时曾被皇后一声令下抓起来,一见了这个女人,不知为什么,就被那种气场所震慑,不自禁地后退一步。
唯我独尊10
可是,此时此刻,那个女人身上,已经没有了杀气——她面带淡淡的笑容,仿佛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只是挥手之间,行动之前,一步一步,都非常镇定,毫不慌乱。
纵然是明白大祭司和阿当祭司等人比火还要炙烤的目光,——也丝毫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她想起陛下的话:芳菲,你怕什么?就当你生的美丽,人家喜欢多看几眼罢!
当时,她笑得肚子都疼了,也难得罗迦陛下,偶尔也有这样的幽默。
现在,算什么呢!
就当多了几个粉丝而已。
大祭司也会看美女的,稀奇,对吧?
大祭司却想的是:
昔日的圣chù_nǚ公主,能有如此之好的心理素质?
众人不经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大家伙正在想尽一切办法,从刺杀,到收买j细,要的就是皇后出面,以资对质,可是,她却肆无忌惮地,正大光明地出来了。
陛下此举是何意?
半真半假,似真似幻。大家一时反而被震慑了。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神殿这些人的身上,一点也没有闪避,一点也没有犹豫,带着些微的好奇,释然,仿佛是彼此的第二次见面。
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
镇定得完全不像话。
大祭司忽然觉得有些不妙,他一生不知见惯了多少大风大浪,这第一次,竟然觉得如此背心凉飕飕的,仿佛怀里藏着的画像是一把尖利的刀。
通灵道长,王肃、嵇阮等都在向帝后行礼。
皇帝的声音:“免礼。”
然后,是她微微地开口,皇后的礼仪:“免礼,都免礼。”
她说话的声音也是淡淡的,很慢很慢,仿佛带着一种温柔的慵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