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他骂自己。
房间里有很多门,大都敞开着,丁凡一间间地观看。
他没看见卧室、厨房、书房,甚至没看见卫生间,那些房间好像都是摄影工作室,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器材。
有一扇门紧紧闭着。
丁凡走到这扇门前,回头,见小贾正死死地盯着他。他有点害怕那眼神,就强作笑脸,说:“这是g什么的房间?”
小贾说:“你别碰那扇门。”
丁凡感到身上发冷,说:“对不起,不方便我就不看了。”
小贾突然怪怪地笑起来,说:“其实也没什么。”
丁凡看着他。
小贾停了停,继续说:“那里面都是我的摄影作品。”
丁凡说:“我还从没有欣赏过你的大作呢,应该看一看啊。而且,这次刊登你的房子,肯定要有一点关于你的介绍,最好配发几幅你的摄影作品。”
小贾慢腾腾走过来,慢腾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钥匙,慢腾腾c进那扇门的钥匙眼。他慢腾腾地说:“你想看就看吧。但是,你别害怕。”
窗外已经是无边的黑暗,静得有点压抑。
小贾打开门的那一刻,丁凡的恐惧感骤然浓烈,心“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门打开了。丁凡注意到那是一扇特殊的门,有半尺多厚,如果关上的话,在里面把一个人剥了皮外面都听不见。那房间里亮着一盏暗淡的浅绿s的灯。
丁凡朝里面看去,猛地哆嗦了一下:那是个狭长的房间,更像一个长廊,两面的墙壁上,棚顶上,地板上,都贴满了照片。
那些照片上拍的全都是小贾!
小时候,丁凡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半夜里,你看陌生人的照片,超过一万张,一定会疯掉。而此时,在这漆黑的夜晚,在这古怪的房间,丁凡看见同一个人的数不清的照片,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照片多得数不清,没有一张重复。只是,小贾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直勾勾地看着镜头。
丁凡扶着门框,深深吸口气,尽量镇定地说:“你……拍了这么多照片啊?”
小贾在一旁看着他,静静地说:“我的作品拍的都是我自己。”
“有多少张?”
“一万张。”
丁凡硬着头皮朝里面走了几步,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噩梦中,他紧紧闭上眼,退了出来。
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小贾跟着他,也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坐在了y影里,盯着丁凡,那神态跟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丁凡的胃在抽搐。他想找一个话题,大脑却一片空白。坐了一会儿,他生硬地说:“我,我得走了。”
“你走不了。”小贾的口气更生硬,他的眼睛在黑影里闪烁着yy的光。
“为什么?”丁凡打了个寒颤。
小贾笑了:“太晚了,这荒山野岭的,根本没有车。”
丁凡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住在我这里吧,明天一早你就可以走了。”
丁凡的大脑在飞转,可是,终于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
小贾慢腾腾地站起来,从一个吊柜里抱出被褥,说:“你就睡大厅。”
“……那你呢?”丁凡问。
小贾说:“你不用管我。”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慢腾腾地朝那贴满照片的房间走去。丁凡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背。他反身关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我睡这个房间里。我这个人睡觉特别死,有什么事你就擂门。”
丁凡讨好地笑了笑。
小贾把门关上后,丁凡把被褥铺好,躺下来,关了灯,却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起风了,像一个女人在嚎哭。
丁凡越来越感到这个瘦小的摄影师可疑。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介绍他认识小贾的画家朋友,在这万分恐惧的时刻,他想给她打个电话,或许能问出点什么。
他悄悄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朋友的电话。那个朋友惊诧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我都睡啦。”
在黑暗中,丁凡压低声音问:“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小贾的?”
“怎么了?”
“你别多问了,立即告诉我。”她想了想,说:“我和他认识很偶然。”
丁凡屏息聆听。
“有一天黄昏,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纱巾被风吹跑了,我就追。当时,有个人正坐在草丛里,看夕y。那纱巾就落在了他的身旁,他帮我捡起了它……后来,我知道他是搞摄影的,姓贾。”
又是草丛!
丁凡的心好像跌进了万丈深渊。
这时候,丁凡听见那个贴满照片的房间似乎有动静,他说:“好了,我知道了。就这样。”
没等那个画家朋友说话,他就把电话挂了。他把被子朝头上拉了拉。
那声音又没了。
丁凡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门上。风越来越大,整个世界动荡不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凡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那条虫子钻进了这座房子,一点点爬向他的被窝。他害怕极了,跳起来想逃出这座房子。忽然想到小贾还在房子里,就朝他大喊:
“小贾!快跑啊!”
那个贴满照片的房间里传出小贾懒洋洋的声音:“怎么了?”
“来不及了!你快出来!”
停了半晌,小贾的声音才传出来:“好吧。”
那虫子像影子一样向丁凡近。丁凡一步步地后退,一边躲闪它,一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