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瞄准。
“全是胆小鬼!”他怒吼起来。“哪怕这是奥雷连诺上校,我也不伯!”
卡梅丽达·蒙蒂埃尔是个二十岁的姑娘,刚在自己身上洒了花露水,把迷迭香
花瓣撒在皮拉·苔列娜床上,就听到了枪声。从纸牌的占卜看来,奥雷连诺·霍塞
注定要跟她一块儿得到幸福(阿玛兰塔曾经拒绝给他这种幸福),有七个孩子,他
年老以后将会死在她的怀里,可是贯穿他的脊背到胸膛的上一颗子弹,显然不太理
解纸牌的顶示。然而,注定要在这天夜里死亡的阿基列斯。 里卡多上尉真的死了,
而且比奥雷连诺。霍塞早死四个小时,枪声一响,上尉也倒下了,不知是谁向他s
出了两颗子弹,而且许多人的叫喊声震动了夜间的空气。
“自由党万岁!奥雷连诺上校万岁!”
夜里十二点,当奥雷连诺·霍塞流血致死,卡梅丽达。蒙蒂埃尔发现纸牌向她
预示的未来十分渺茫的时候,有四百多人在剧场前面经过,又用手枪朝阿基列斯·
里卡多的尸体叭叭地s出一些子弹。把满身铅弹的沉重尸体搬上车子,需要好几个
士兵,这个尸体象浸湿的面包一样瓦解了。
对政府军的卑劣行怪感到恼怒的霍塞。 拉凯尔。 蒙卡达将军,运用自己的政治
影响,重新穿上制服,掌握了马孔多的军政权力。但他并不指望自己调和的态度能
够防止不可避免的事情。九月里的消息是互相矛盾的。政府声称控制了全国,而自
由党人却接到了内部地区武装起义的秘密情报。只有在宣布军事法庭缺席判决奥雷
连诺上校死刑时,政府当局才承认故争状态。哪一个警备队首先逮住上校,就由哪
一个警备队执行判决。“可见,他回来啦,”乌苏娜向蒙卡达将军高兴他说。然而
,蒙卡达将军还没有这样的情报。
其实,奥雷连诺上校一个多月前已经回国。他的回国引起了各种各样的谣言;
根据这些谣言,他同时出现在相距几百公里的好几个地方,所以,在政府宣布奥雷
连诺上校占领了沿海两州之前
,甚至蒙卡达将军自己也不相信他已回国。“祝贺您,
大娘,”蒙卡达将军向乌苏娜说,并且拿电报给她看。“您很快就能在这里见到他
了。”这时乌苏娜才第一次感到不安。“可您怎么办呢?”她问。蒙卡达将军已经
多次向自己提出过这个问题。
“象他一样:履行自己的职责。”
十月一r拂晓,奥雷连诺上校率领一千名装备精良的士兵进攻马孔多。警备队
奉命抵抗到底。晌午,蒙卡达将军跟乌苏娜一起吃饭时,起义者的排炮象雷一样在
整个市镇上空隆隆地响,把地方金库的门面轰毁了。“他们的武器不次于我们,”
蒙卡达将军说,“而且战斗意志更强。”下午两点,双方的炮击震撼大地的时候,
将军就跟乌苏娜告别了,他完全相信自己正在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奥雷连诺上校也许今晚就在这座房子里了,”他说。“如果真是那样,请您
替我拥抱他,因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天夜里,蒙卡达将军打算逃出马孔多的时候被捕;他事先写好了一封给奥雷
连诺上校的长信,信中提到了他俩想使战争变得更加人道的共同心愿,并且希望他
在对军阀的腐败和两党政客的野心的斗争中,取得最后胜利。第二天,奥雷连诺上
校就跟蒙卡达将军在乌苏娜的宅千里共进午餐了,因为将军是拘押在这儿,等待革
命军事法庭决定他的命运的。这是一次友好的聚会。然而,当两个敌对者忘掉战争
、回忆住事的时候,乌苏娜摆脱不了一种y暗的感觉:他的儿子是象强盗一样回国
的。他带着人数很多的卫队刚一跨进宅子的门槛,她就产生了这种感觉,因为卫队
士兵为了弄清有没有什么危险,把所有的房间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奥雷连诺上校不
但允许这么g,而且用不容反驳的声调发出命令,在房子周围没有安好哨兵之前,
不准住任何人(甚至乌苏娜)靠近他。他身上穿着没有任何等级标志的粗布军服,
脚上穿着污泥和凝血弄脏的高统马靴。挂在腰边的大口径手枪皮套是解开钮扣的,
在他那一直紧张地握着枪柄的手指上,可以看出他的眼神里流露的那种警觉和决心
。他的头现在已有明显的秃顶,仿佛在文火上烤g了。加勒比海咸水浸过的面孔,
已经象金属那样硬梆梆的。他在用g劲来抵御不可避免的衰老,而这种g劲跟他内
心的冷酷有密切的关系。现在,他显得比从前更高、更苍白、更瘦了,第一次使人
看出,他在尽量压抑对亲人的感情。“我的灭,”不安的乌苏娜想道。“他象一个
啥事都千得出来的人啦!”他确实成了这样的人。他带给阿玛兰塔的阿兹特克披中
,他在餐桌边的回忆,他所讲的奇闻趣事,只是使人稍微想起昔r的奥雷连诺。还
没来得及把花者葬人公墓,他就指示罗克·卡尼瑟洛上校赶紧成立军事法庭,自己
却去开始进行繁重而激烈的改革,以便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