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小翟打扮得女人味十足,走在街上也让不少男士频频回头。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小翟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和温柔。我们一起喝咖啡,品精美的糕点,还要了一些葡萄酒。我们举杯共祝小翟生r快乐。吴医生始终很礼貌,但小翟肯定没找到感觉。
“我决定助小翟一臂之力。便故意对吴医生说,应该考虑谈女朋友了。吴医生却冷静地说,不会考虑这个问题。我说,你准备一直独身吗?他即刻点头承认。
“这晚回来后,小翟哭了很久,后来又笑了,让我感到有点害怕。后来小翟说,一切都是命定。过了很久,她才慢慢断了这心思。
“所以我敢断言,这照片上的女孩,绝不可能是吴医生的女友。”董枫又拿起那张照片看了一下说,“她是谁呢?吴医生将她的照片夹在书里,显然又是挺思念她的。”
我说:“单玲住院期间,吴医生对她的关照,显然超出了医生的职责,这证明吴医生对女孩还是能产生感情的。不是说吴医生将上吊的她从绳索上解下来时眼里泪水盈盈吗?所以我认为,这只能是单玲的照片,因为照片和人有时会有差异的。”
董枫仍然坚定地否定了我的判断。“绝对不是她。单玲住院那样久,我太熟悉了。”董枫比划着说,“脸型完全不同。”
将那张神秘的照片连同那本书重新放回书柜后,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我便半开玩笑地对董枫说:“不过,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董枫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没合适的人呢。”
我说:“张江不是挺喜欢你吗?想想看,从望远镜里迷上对面y台上的一个陌生女人,从此神魂颠倒,够痴情的了。”
董枫低下头说:“他才二十岁,小我六岁,做弟弟还差不多,倒是挺乖的。”然后又突然来了精神,望着我说:“他正在给我完成一个任务呢,这就是一定要查清楚他遇见的那个老太婆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了那件奇怪的事:张江捡起董枫从晾衣架上掉下的裙子送上楼去时,推开门,屋内的暗夜中却坐着一个老太婆!
我感到我的周围满藏凶兆。
人类建造房子原本是出于安全的需要。除了遮风挡雨之外,防止外来的袭击应该也是它的功能之一。但是,这房子一旦出了什么与死人有关的事,它一下子会变得极不安全,它的房顶啦、门啦、窗啦,总之每一个部分都变得让人生疑,甚至屋角的气味和从门缝中吹进来的风都让人直打冷颤。
住在精神病院的那段r子里,我遥想我的住宅就是这种感觉。尤其是我知道那个撞进我家的不速之客是一个已死于车祸的精神病人后,如果事情没弄清楚,我几乎是不敢再回家门了。
当然,我最惦念的是放在写字台上的那一叠稿纸,那里面记录了郭颖给我讲述的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里的故事。现在,我不得不中断了。
写作中断让人产生疑问,而疑问让人清醒。我突然感到,即使没有那个拿着黑雨伞的家伙来打扰我的写作,我仍然没法结束那个十四年前的故事,因为,我确实不知道事情的结局。
关于医学院后山出现的怪事,女生宿舍的惊恐,发夹,卓然的精神分裂直至死亡,以及郭颖在走廊上遭遇的影子等等,谜底至今仍深藏不露,不然,郭颖也不会在出国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向我讲述她在大学时的恐怖经历了。
写作的职业习惯让我抓住了这个故事,然而,当这个鬼魂似的人物让我中断写作以后,我下意识地感到我的写作与现实似乎有什么联系,或者说,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的恐怖事件是否像藤蔓一样正在爬进我身旁的这座精神病院之中。
这种莫名其妙的揣想纠缠着我。夜里,在住院楼外的林y中散步时,花木的清香中也仿佛夹杂着某种药味,我觉得继续走下去就会被气味熏倒。回到楼内,关上房门,走廊上的木地板又将深夜的脚步声夸张得很厉害,“咚咚咚”,仿佛医生或护士随时都在紧张地跑来跑去。
夜半时分,我让室内的台灯一直开着,这让我睡在床上踏实一些。门后挂着一件白大褂,这是我白天在病区明察暗访时的伪装。当然,只有吴医生、董枫和小翟知道我的身份,其余的医生护士只是把我看成一个无所用心的实习医生。
在这里呆了一周了,我相信那个已死去的严永桥不会再在这里出现,相反,他拎着黑雨伞再度敲响我的家门倒有可能。我无端地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没人接。自从我到这里的当天晚上随手给家里打电话,有人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后,我就不能控制地一到夜里便拨几次电话回家,当然再也没出现过有人接听的情况。我清楚地记得自己是门窗紧锁后离开独居的住宅的,如果有人听电话那只能是鬼。
天亮之前,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重要的想法,那就是把十四年前发生在医学院的怪事搞清楚,或许对解决眼前的恐怖事件有什么帮助。
第二天上午,y光明亮,我在医院门口的磁卡电话亭拨通了郭颖的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瞬,我有种魔幻的感觉:我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