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贾非法得来的钱按律例来说绝大部分都是要充公的,这李一家是可以得到些赔偿,但得看看到底能查到多少的款项才行。他说完,喝了杯小酒,对梁云飞说道:前两天发生的那件沉船事故,你得用心地和尚书大人查查,这宋觉可是两朝元老了,跟着他你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梁云飞允诺,这发生在春水河上的翻船事故其中确有蹊跷,处处都布满着疑点,这运载瓷器的货船会在深夜出行,并且在无任何的自然灾害的情况下突然就被火烧,然后就支离破碎地沉入江底,这船上的水手和船员一个都没逃出来,真是太奇怪了!
他吃着菜,想起昨日上官溪华带人来同他一起打捞那只着名的远航货船的事,上官溪华表现地似乎有些太过心急,他本以为这是苏雄故意安排的这出戏来试探他,但目前的事实证明他的猜想是错的,已经从江底下面捞出了十三具尸体,还有一些船板和生活用品什么的也浮出了水面,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而为,像是想把矛头指向谁。宋觉把打捞的事交给了他,上官溪华也有新的任务要执行,但是今年冬天的水很冷,下了水的衙兵都奇怪地发起病来,他的手下已经有五个衙兵送去诊治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宋觉他偏中立,不知他这个看起来老实的人发现什么没有。
吃饭就吃饭,想那么多做什么,你查不出来自然有人来查,用得着这样费神经!爹,我要那个蛤蛎肉!苏晓寒不乐意地白他一眼,转头和她爹说话。
苏雄也就闭嘴不再提这事,梁云飞默默地吃着饭,他有必要回梁府看看,这偌大的苏府里面,好像只有他们父女才是活人,苏晓寒对她爹和她娘的态度差别好大,貌似她和她娘之间有什么隔阂,他对她也有很大的隔阂,男人对女人之间的隔阂,还有,人心之间的隔阂。
下午,天色阴寒,再过几天就是冬至了,这天的温度是越来越低了,和春水河上游交汊的河道都被北方的低温给冻得结成冰了,但这里的春水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有些寒气从水面下升到水面上来。一些在水里游船和游动的人打破了这份平静,梁云飞站在一条乌篷船上,注视着他们打捞,岸边还围着一些看热闹和还在等待着消息的人。
水面上冒出一个头来,一个光着上身的衙兵双手抓着船板,喘着气说道:大人,底下的船里面发现有几具尸体,都是被藏进了装瓷器瓦罐的箱子里,全身的肉都被鱼虾吃光了,只剩下一副骨头。
梁云飞的心里面一惊,他赶紧地问道:还发现有其他的什么吗?水底下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衙兵的全身都被冻得通红,牙齿和手都哆嗦起来了,他回忆道:水质有些浑浊,只能看得到几步之内的情况,不过上游的那些冰墙已经延伸到这边来了,看得到一里外是白色的冰。
梁云飞眺目远望,春水河的上游的确是结起了薄薄的冰层,距这也不是很远,水面下能看得到这么远的距离吗?也不排除算错距离的原因。他看得出这个衙兵的情况有些异样,他匆忙地拉他起来,衙兵的身体竟被这水冻得僵掉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拉的起来,衙兵已经不怎么能动弹了,他的嘴唇黑紫,口大张着在喘着气。
快靠岸!他快不行了!梁云飞赶忙命令船夫,他看看四周还在水里活动的其他衙兵,都还没出现类似的情况,他也抄起脚边的一只桨,使劲地和船夫一起划向岸边。才刚上岸,这个年轻的衙兵就支撑不住地晕过去了,不,是死过去了,梁云飞手放在他的鼻底下,已经断了呼吸。
他疾步跑到船上,命令还在水里面的衙兵全部上来,一个两个的衙兵钻出了水面,上来了六个人,有两个是被其他衙兵相扶着爬上岸来的,三个上来没一会儿就晕厥过去了,剩下的三个看起来都没什么事,出事的都是长得比较强壮的。梁云飞赶紧让人送去就医,同时派仵作过来查探这个衙兵和下面这些水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周围一些人都在议论纷纷,把质疑的目光投向梁云飞,梁云飞站在岸边,观察着有些泛青的水,这是一个圈套,但想套的会是谁呢?可怜了那条性命,水底下一定有玄机,为了安全起见,他得先禀告宋觉。黄太尉那边只要有情况会通知他的,但是他们究竟对他又信得了几成呢?
宋觉很快地赶了过来,比仵作还快一点,他了解了事态后,命士兵防守在这春水河的围栏边,仵作在一旁验尸,他就询问梁云飞这里的情况,梁云飞如实地回答了他。宋觉同样地看着下面的水沉默着。
这仵作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子,经验丰富,他检查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中了砒石的毒了,常需要外出航船的人经常会带上一些砒石粉,以便治疗一些痔疮和咳喘,要是用量不当便会致命。他明显是被水下的船体里漏出的砒石粉污染到了身体,以致内脏受损,毒发身亡而死。
梁云飞再次走上前查看这个人的样子,他浑身都变得黑紫了,方才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就不见了,梁云飞的心中有着无限惋惜,但是,他心中还是有疑问,尽管仵作给出的解释天衣无缝。
既然是这样,宋觉负着手说道:那也不必再打捞剩下的东西了,梁侍郎,你还是去看看刚才下河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尽量救活他们,河中没有打捞起来的尸体打听好是哪家人,把赡费拨给他们。我找上官大人一起细究这件事情,好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