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想想都起一身鸡皮!
“哎!你等等我!”蛇们在赵孟田黑漆漆的想象里冷笑、扭动,估计有几条动作快的已经扭到他脚边上了,什么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的就叫!赵某人现下就是只叫热油锅烤急眼了的蚂蚁,就差冲上前去巴在棺材板背了。他在今后的岁月中将无数次问自己:为啥你怕的不是老鼠,不是青蛙,不是乌龟,不是蜈蚣,不是蝎子,而偏偏是蛇呢?!要不是怕蛇,就不会选那没草的地方跑,要不是选那没草的地方跑,就不会一脚踏空,掉到这……这……鬼地方来!?
☆、跌不死
? 咳,这事儿还得往回了说。
可往那头说呢,还得从赵某人一脚踏空,从地面上摔到地底下开始说起。那时候他火急火燎地朝棺材板那头赶,头上月明星稀,地上也不错,杂草不那么多,特别是他左边那块地,空得让人舒服,他一脚就踏上去了,是真没想到有人那么会来事儿,还在这连只兔子的不跑的路上设个陷阱。结果就不必说了,他摔得脑子七荤八素,脸上五横六道,更惨的是,它这摔还不是一摔到底,而是摔了又摔,滚了再滚,坑坑洞洞弯弯道道非常之多,等终于摔到头了吧,赵某人脑子也不清楚了,压根儿没去想,这么长这么深个洞,摔了下来,怎么出去?!他想的是:喔哟!可、可是到头了!
说来也怪,摔了这么长一段,赵孟田硬是没伤着筋动着骨,只有些皮外小伤,他趴地上歇过一阵,就能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这是那座庙啊?”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擦着了,顺着风口往左走,七扭八拐,开始他还数来着:这是第几第几个弯,到一百几十以后数数就成了混数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最后消停了,认命了,边骂棺材板边拖里拖拉地绕他那不知几时到头弯弯道。
要是在这儿有间屋,里头张桌,桌上有份热饭菜,桌边有张床,床边有盆热水,盆边站着个知冷知热的小丫头,捧着条热脸巾,甜甜糯糯唤一声:“爷,洗把脸。”
那该有多美!
得了,画饼充饥,不如不画
还得往前走。如果不想烂在这儿的话。
“最近瘟神缠身,倒时背运没完没了!”正说着,眼前不那么暗了,有那么一小圈黯淡的光,黄黄的,一直晕到他脚边。“哎?!都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莫非,这霉运到头了?”赵某人乐得三不管四不顾的,瘸着一边脚他就颠过去了,还颠得飞快。
有灯光就意味着有人家,有人家就意味着有热饭热菜,有暖床暖被,说不定……还有个知冷知热的小丫头……嘿嘿……
发出光亮的是一盏灯笼。纸灯笼。白纸灯笼。说明这家有丧事。?
☆、夜遇
? 我在想……童鞋们得多那啥才瞧不见年糕童鞋前几章上说的话呀?==
事实是,因为年糕童鞋本周末要去面试,没时间把河蟹发出去,所以就把它贴出来了。之前和之后几章都是。河蟹没被年糕童鞋偷蒸,倒是进了童鞋们的肚里了……
那……这时节去讨热饭热菜、暖床暖被,是否有点儿扯淡?
没错,他还是有顾忌的。但是顾忌只是暂时的。踌躇片刻,他还是犹犹疑疑地上前,拈起那铜门环轻轻扣了三下。没人答应,那再扣三下。还是没人答应。他正在挣扎着要不要厚着脸皮扣第三遍时,门“咿呀”一声,开了。
按说,这时候,门该开个小缝,该有个老头(要不就是个长得嫩生生、光淘淘、伶俐可人的小丫头),露半个脸,问一声:“谁——呀?”
没有。没有老头,没有丫头,连片树叶都没有。
赵孟田马上明白过来:哦,闹鬼了……
瞧他那副稀松讨打的模样。
这厮还以为自己仍旧是先前那副金刚不坏之身呢,他不怕,甚至有点邪心肠,满心巴望能撞见个女鬼,最好艳若桃李,实在没有,细致干净的也勉强凑合,逮着,拔毛,弄回家去,也不错,既然她吃不了他,那就倒过来呗!
邪心肠多了点儿,举止自然就浮浪了点儿,他整了整跌散的头巾,修了修边幅,小咳一声,清清嗓子,先自报家门,“在下赵孟田,庐陵人氏,从安吉来,本打算到青溪投亲,不想走岔了路,天色已晚,道路难行,不知能否叨扰一宿?”
“……”
文绉绉酸唧唧一番话,水分还大,说完脸不红气不喘,脸皮端的厚实。
等了半日,无人应声,只有几阵穿堂风有一搭没一搭地掀着半扇虚掩的门。
反正家门也报过了,礼数都是虚的,意思意思就行。他侧着身子溜进去,一看:面前十来级石阶,顺着石阶过去,是青石板铺成的一条主道,尽头一间大屋,左右两列厢房,与寻常人家别无二致呀,那……为啥阴气这么重呢?举着火折子下了石阶,发现不寻常的地方了——院子中间栽了棵大槐树。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中间不栽“鬼拍手”。“鬼拍手”就是槐树。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忌讳,这家为什么偏要去犯?他想起来门外挂的灯笼,两个,都不旧,挂上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也就是说,这家在一个月之内死了两个人……
赵孟田低头算这笔生死账,算着算着,他觉得自己脖颈后头的汗毛慢慢乍开了。一股又湿又冷的气从那儿剐过,像个冷霹雳当空一炸。猛一抬头,看见大屋前边挂了一排的白纸灯笼……一、二、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