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版……中间一块大便,下头写:th.
当然,这版他是闹著玩的,美编跟他老交情了,这点幽默不会不懂,没料後者居然跟他讲:「其实老板最中意你大便那版,够醒目、够噱头,偏偏作者坚持不要,可惜了。」
安掬乐心想:换他也不想在封面中央搁块大便啊。
总之这事多少得感激一下杜言陌,於是那人在自己手机里的代号,默默提升,从「死中二」变成了「小阿甘」。
电影〈阿甘正传〉里的阿甘,那种直来直往,不懂绕转,不会看气氛的部分,真的很像。
或许……还有一点真诚坦白。
外加爱跑步。
回忆完毕,安掬乐边抽菸,边看手机,不禁笑了。
冉撷羽瞥见,不屑。「你干麽笑得一脸yín_dàng?」
安掬乐:「靠,你哪只眼看到我yín_dàng?」
冉撷羽指了指自己双眼。「这两只。」
「我戳瞎你~~」安掬乐搁下菸,冲上去。「老子难得浪漫一把,被讲这样!」
脱稿後的嘻嘻哈哈,最是愉快,闹完了,安掬乐心想今晚肯定要美美睡一觉,不料手机再度传来简讯声:「嗯啊~进、进来了……」
冉撷羽:「……」
安掬乐:「……」
冉撷羽:「你能再下流点吗?」
安掬乐:「我试试。」他翻找手机内还有无其他低级铃声。
冉撷羽翻白眼。「别,我不想听见。」说罢,她走出休息室。
安掬乐抽最後一口,不料看见萤幕上字句,瞬间大呛:「咳咳咳咳咳!」
上头写:「等一下我生日。」
他瞧墙上时钟,还有五分钟,凌晨十二点。
靠靠靠!
他完全忘了这荏!
12.生日
凌晨十二点十五分,安掬乐急忙走出捷运站。
他身上衣装换了一套,做时尚杂志的,最不缺就衣服配件,男装女装好牌烂牌统统挂了一室,送洗归还前,任你穿。
可惜统一尺寸,裤子太大件,安掬乐把皮带勒到最紧,仍显宽松,难免拖宕了一些脚步。
他赶上最後一班捷运,外加转乘,跑得气喘吁吁差点落裤,走在寒冷夜路上,边走边靠:自己做到这地步,究竟为哪桩?
三十分钟前,少年传来简讯:「等一下我生日。」
安掬乐当场呛到,一个月前,他和少年讲:「满十六前,别烦我。」
除了简讯,少年确实听话没烦,如今他真满了……安掬乐倚著墙,又点了一根菸,深深吸了口,再吐出,回讯道:「恭喜。」
少年又传来:「我想见你。」
安掬乐:「……」想见他?想干他才对吧!
「哥哥累了,改天奉陪,给你一顿大的?」
杜言陌:「我想见你。」
安掬乐耙了耙头发,啧了一声,一手夹菸,一手飞快在萤幕上按弄。「今天不行。」他很累,没心情。
然而少年雷打不动,照样那句:「我想见你。」想得打破了平素乖乖遵守的一日三封限制。
这小子敢情只会复制贴上?安掬乐把手机收了,捻熄菸,走出休息室,他满身狼狈,疲惫到不行──精神却是亢奋的,死线前的肾上腺素还残留在体内,他瞟了眼编辑部外镶嵌的镜子,舔了舔唇,最终掏出手机,回道:「在上次那间宾馆门口等我。」
他确实很累,偏偏被少年简单两句挑动,觉得这种执著,挺性感。
安掬乐换了衣衫,匆匆赴约。少年想庆祝生日,他想庆祝脱稿,痛快滚上一场,也好。
说实话,安掬乐压根儿没想和这少年,来什麽了不得的发展。
太年轻了。十五……不,十六岁,别说他没谈爱意愿,少年的年纪,最不上不下,正是对人生感到迷惘的时候。何况刚意识到自己不同於人的性向,爱不能言,难得遇见浮木,就想搭著,是很正常的。
安掬乐不介意,谁没有这样的时期?到最後,不管爱与不爱,自己只会是他历史中的尘埃。
吹一吹,就不见。
如同他的那一片灰。
安掬乐深深觉得自己的人生升华了,就像白先勇写出《孽子》──写给那一群,在最深最深的黑夜里,独自徬徨街头,无所依归的孩子们。
他文艺了一把──虽说这本名书,他永远看不过前三页。
深夜里,仍有几个摊贩,犹在卖些杂七杂八。
其中一个摊子,一位婆婆在卖鲜红色的草仔粿。
她看见来人,立即殷勤上前:「要不要买一个,很好吃的喔。」
安掬乐一般对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没兴趣,但或许今天太冷,婆婆笑靥很诚,他想了想,掏腰包,买了一个。
他走到宾馆,只见夜灯下,少年坐在前头花篱,扛著寒风。他穿了一件土气厚重的黑色羽绒外套,姿势端正,动都不动,整个人像要与这片阒黑,融为一体。
若不是吐息间逸出的白雾,安掬乐几乎要以为他是一尊雕像了。
他手插口袋,走过去,少年抬眸,注意到他。
安掬乐把草仔粿递给他:「生日快乐。」
杜言陌一愣,收下了粿,朝他扬唇,淡淡一笑。「谢谢。」
他喉音微哑,尚处於变声期,安掬乐先前听了感觉熟悉,原来是那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