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钱宁站在观战的将士人群里,心不在焉地瞧着当今皇上在场中空地尽情抡着王八拳,钱宁的脑子里却在思索怎样创造一个让自己再次闪亮登场的机会,好让贵人再次注意到自己。
机会是人创造的,前程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甘蛰伏的人永远不会被动地等待机会。
正想得出神,有校尉来叫钱宁·得知自己被秦公爷召见,钱宁大喜,他知道自己的机遇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堪面前,钱宁恭敬地垂首躬身。
秦堪打量着他·眼睛眯了起来。
他再次确定了,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这个人,他在自己面前越恭敬,秦堪心中的防备便越重。多次的官场搏浪经验告诉秦堪,眼前这个人有着不小的野心,而且这种野心一旦疯长,自己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这样的人永远被互者所忌惮。!
“钱宁,养了这些日子的伤,你身子如何?”秦堪和颜悦色问道。
钱宁急忙露出感激的模样·恭声道:“多谢公爷挂怀,属下身子已大好,可随时为公爷赴汤蹈火。”
秦堪笑道:“没那么严重,你是我锦衣卫难得的人才,你立过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的,既是人才,自然要大用,你要记住,聪明者治人·愚笨者治于人,赴汤蹈火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愚笨者。”
“公爷教诲·属下永铭于心。”
不咸不淡跟钱宁寒暄了几句,秦堪这才说到正题。
指了指场中打得热火朝天的二人,秦堪道:“瞧见他们了吗?”
“回公爷·瞧见了。”
秦堪叹了口气:“陛下亲自上阵擒贼固然是一桩千古佳话,不过陛下出手太不成章法,而且有些招式有一丝丝…···猥琐。”
钱宁一心要讨好秦堪,急忙附和道:“公爷宅心仁厚,陛下这出手岂止是一丝丝猥琐,简直非常猥琐,从打斗开始到现在·一共使了五次
‘猴子偷桃,,吐了三次口水……”
秦堪摆手:“臣不言君过·是为伦常也。总之,必须尽快结束这出闹剧,否则有失国体,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带几个人把他们分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钱宁闻言脸色一白,这位公爷要么不找他,一找他准没好事,上次护送王守仁来江西是桩苦差事,差点把命丢了,这次给皇帝拉架,显然也不是什么肥差啊……
看着钱宁惶恐为难的模样,秦堪淡淡道:“是不是很为难?为难就算了,我找别人……”
钱宁吓得脸色更白,秦公爷若找了别人,以后他的前途哪里还有半丝光亮?
“绝不为难,属下定为公爷分忧!”钱宁咬着牙抱拳道。
秦堪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我锦衣卫的好手下,本国公记住你了。”
钱宁忽然有点想哭。
第一次揭破刘瑾翻案的阴谋,这位公爷就说过记住他了,第二次护送王守仁去江西,公爷也说记住他了,这是第三次,照样还是记住他了……都说贵人多忘事,这位贵人未免记性也太差了,还要赴汤蹈火多少次他才能真正记住自己?
钱宁深深觉得秦公爷的记性简直是个无底洞······
“属下给陛下拉架,请问公爷有何指示?”
秦堪想了想,道:“反正是拉架,用不着太麻烦,你叫上几个人把他们强行拉开,顺便把朱宸濠痛揍一顿,揍完收工。”
钱宁眼角抽了抽,终于还是抱拳道:“是。”
场地正中,朱厚照和朱宸濠的斗殴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说“白热化”并不是他们打得如何精彩,而是已经扭打成一团,两个人毫不害臊,基情四射抱在一起,彼此的双手死死攥着对方的头发,形象什么的早已顾不上,两人痛得直咧嘴,脸孔涨得通红,却死不松手。
“小畜生,赶紧撒手,亏你还是大明皇帝,知不知道你现在多丢人?”朱宸濠嘶声吼道。
“啊呸!”朱厚照被拽住头发动弹不得,却毫不客气地朝朱宸濠脸上吐了口口水:“你这朱家的败类,社稷的叛贼,朕自小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暗藏祸心图谋不轨,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不早早把你一刀剁了!”
“小畜生,敢不敢撒手跟本王像模像样打一场?”
“你先撒手!”
“你先!”
“撒不撒?不撒朕再吐你口水……”
二人形象俱失地互相揪扯着头发的当口,钱宁带着几名锦衣校尉满脸苦涩地冲进了场中。
一柄刀鞘忽然横在朱厚照和朱宸濠中间,紧接着一只脚狠狠踹在朱宸濠的膝弯,朱宸濠膝弯一痛,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揪着朱厚照头发的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
朱厚照呆了一下,接着勃然大怒,当即也放开了朱宸濠的头发,指着钱宁道:“你是何人?竟敢阻拦朕擒贼!”
朱宸濠怒道:“小畜生你要不要脸?本王阶下之囚任你杀剐,你好意思说擒贼?”
钱宁心中泛苦,却只能重重抱拳道:“陛下恕罪,陛下身系社稷安危,怎可亲身犯险,标下万死,斗胆拦住陛下,剩下的事标下愿为陛下分忧。”
说完钱宁也不敢再看朱厚照铁青的脸色,转过身指着朱宸濠大声道:“给我往死里揍他!”
话音一落,狂风暴雨般的拳脚纷纷落在朱宸濠身上,朱宸濠倒也硬气,一边挨着打一边大笑:“小畜生,什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