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怪了!我和李小姐,啊,应该是七皇子妃在馨秀宫学习宫规,就是要熟知各种宫规礼仪,以免出现差错。而齐嬷嬷的责任正是负责教导宫规,为何我索要流转虹丝线,齐嬷嬷居然就应允了?而内库居然也就取了出来?”裴元歌的声音仍然平静清淡,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难道说,齐嬷嬷居然不知道流转虹丝线是只有元后的衣冠上才能用的吗?而负责登记内库事物的官员,难道也不知道流转虹丝线的尊贵之处,居然就这般随意地交给婉妃娘娘身边的嬷嬷?”
若是齐嬷嬷连这点都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资格教导裴元歌和李纤柔宫规?
而内库的人居然轻易就流转虹交给齐嬷嬷,又特意点明了齐嬷嬷是婉妃身边的人,将只有元后才能使用的丝线,交给婉妃宫中的人,这却是将祸水引向了婉妃,暗指她有觊觎皇后之位的意思,对元后大不敬!
方才婉妃拿这点来攻讦裴元歌和宇泓墨,这会儿裴元歌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为太过急切想要坐实裴元歌的罪名,讨好柳贵妃,婉妃说那些话时,便有些不假思索,现在被裴元歌这么一问,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把自己绕了进去,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忙道:“毕竟这条规矩已经久远了,齐嬷嬷和内库的官员一时忘了也是有的。”
就算承认齐嬷嬷和内库官员有疏失,婉妃也不能把不敬元后这个罪名兜在自己头上。
“如果说连教导宫规的齐嬷嬷,和看守内库的官员都不知道流转虹的珍贵之处,不知道这其中违禁的地方,婉妃娘娘却以此来要求我一个向齐嬷嬷学习规矩的人,不觉得荒谬吗?”知道这时候婉妃已经慌了手脚,裴元歌淡淡地道。
原本还有些担心,不知道柳贵妃设计了怎样精妙的陷阱,没想到居然派这么一个人来引爆。
还没怎么交锋,婉妃就先把自己绕了进去,这会儿更是前言不搭后语,混乱异常。
虽然听齐嬷嬷说过裴元歌为人精明,但婉妃打听裴元歌的过往,认为裴元歌不过是当初因为太后而得宠,后来因为太后而被迁怒的小小女孩,压根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会儿真正对上了,才察觉到她的难缠!婉妃只觉得心头一片混乱,忽然道:“齐嬷嬷虽然忘记了,但是皓雪在向你提起流转虹时,曾经清楚的告诉你,这是只有元后才能用的丝线。”
这样一来,齐嬷嬷和内库官员忘了这条规矩,是无心的,而裴元歌明知道流转虹是元后才能够使用的丝线,却还是执意要用在嫁衣上,却是存心冒犯。有心和无心,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尤其裴元歌不过是个触怒皇上的女子,而她则是皇上的宠妃,又有柳贵妃照料,怎可同日而语?
对,就是这样!
婉妃像是突然又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道:“皓雪提醒过你,以为你不会这样做,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今晚看到你的嫁衣,才知道你居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急忙来禀告本宫。如果你还想狡辩的话,本宫可以让皓雪来跟你对峙!”
说着,对身边的宫女道:“霜降,去把皓雪叫过来,跟裴元歌当面对质!”
霜降应了一声,不等裴元歌开口,便匆忙离去。
不一会儿将皓雪带了过来。皓雪才进来,便跪倒在地,按照婉妃的意思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这是怎么回事?新房热闹的情形本殿下见得多了,还从来没有见到有人把新房当做刑部公堂来用的!”就在这时,慵懒而散漫的声音从们便传来,宇泓墨身着大红色滚黑边的皇子正装,发束金冠,簪着一颗大红色的缨绒,更衬得他肤色雪白,在盈盈的烛火下,容颜魅惑如妖,“最令本殿下惊讶的是,这居然是在本殿下的新房里,而被审问的是本殿下今日明媒正娶的皇子妃!”
宇泓墨边说便走了进来,环视四周众人:“谁能告诉本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目光看到谁,谁就忍不住心头微微一颤,说不清楚究竟是被那潋滟的眸光魅惑了,还是被那暗藏的冰寒震慑到了,只是觉得心头下意识的有些畏缩,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九殿下,这样的时辰,妾身原本不该开口。但是婉妃娘娘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说妾身嫁衣违制,用了只有元后才能够使用的丝线,还牵扯到九殿下身上,妾身这才不得已开口,还请九殿下恕罪!”见众人都不开口,裴元歌便开口道,声音恭敬,甚至还要起身向宇泓墨行礼。
两人私底下相处,怎样肆无忌惮都没有关系,但这种场合,她还是摆足了恭谦的模样,以免传出什么不利于宇泓墨的流言蜚语。
“元歌,给本殿下坐下!”见她有起身的趋势,宇泓墨立刻不悦地道,“本殿下还未挑喜帕,你就该规规矩矩地坐着,等着本殿下,就算有猫儿狗儿来闹,你又何必跟畜生一般计较?使个人告诉本殿下一声,本殿下自然会处理,元歌你素来识大体,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话语虽然是在呵斥裴元歌不懂规矩,但却是暗自讽刺婉妃,同时表明了要为裴元歌撑腰的意思,全是宠溺和维护。
这一点,在场众人谁听不出来?
看来,无论这位裴四小姐如何,至少九殿下是十分看重她的,这让在场众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对待裴元歌的态度。
李纤柔在旁边看着,心头越发苦涩,同样是婚事生波的女子,同样触怒了皇室,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