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从美人也听出了轩辕亦声音中的那一点波动,未再开口,而是抬了头看向轩辕亦。
“说。”毫不掩饰的怒气,就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随着这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轩辕亦伸手便掀翻了面前的御案,桌上的纸笔,盛了朱砂墨汁的砚台,几本奏折,各式各样的小摆件,还铺在托墨毛毡上的明黄色绣花桌布全都一道落在地上。
弹起来的一块朱砂墨啪的一声落到了跪在地上的从美人面前,从美人惊叫一声拼命向后退去,匆忙间,膝盖压上了长裙宽大的裙摆,一个趔趄她便完全趴在了地上。
“皇上,请你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皇上……”似是给轩辕亦的这一声怒吼惊到,早已经吓傻了的丁宁才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几乎全都贴上了御书房内地上铺的金砖。
“皇上,龙体为重。”本立在自己长案后的莫言也忙从案后绕至轩辕亦近前,双膝跪倒,深深的低下了头。
啊——随着轩辕静的一声惊叫,本是被他牢牢抱住的轩辕亦的手臂瞬间脱出,身形一晃,他便已经到了趴伏在地上的从美人跟前,手臂一伸,便扣了她的喉咙把她整个的从地上提起来,“说,是谁跟你说起颖慧轩的?”
“皇……皇上,”喉咙给轩辕亦如铁钳一般的大手卡住,从美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伸了留了长长指甲的手想把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抠下来,随着几声脆响,几根指甲先后折断,丝丝的鲜血顺着还留在指尖上断甲的缝隙里渗出来。
不过这时候的从美人已经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楚了,此时的她已经完完全全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看着面前这张原本俊美无比,此时却透出了几分狰狞的脸,她如同看到了十八层地狱的入口一般,惊骇无比,也恐惧无比。
“是谁告诉你颖慧轩这个地方的?说——”卡在从美人喉咙上的手紧了紧,本就不畅的呼吸完全被堵死。
从美人的脸上很快因为气闷泛起了青色,本抠在轩辕亦手腕上,袍服的袖子上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只有不住上翻的眼白还能表明她还活着。
卡在喉咙上的手,稍稍的放松了一下。被憋到几乎要炸开来的肺部终于有了新鲜空气的进入,本已昏过去了的从美人,维持了给轩辕亦提起来的动作悠悠转醒,大口大口的拼了命的喘息着,拼了命的想多吸一点空气进去,多一点,再多一点。
放松的手重新卡紧,这一次恰到好处的让给自己卡住这人既不至于憋死,却也不能舒服的喘气,“那个告诉你颖慧轩的人是谁?”
“臣……臣妾……不知。”拼了命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从美人似是再没了说话的力气,整张脸上现了一股灰白之色。直到此时,她还是不明白自己不是怀了龙子了么,为何皇上不怜香惜玉不算,还要这般对待她。
“从美人,你可知道,这颖慧轩在宫中是大忌?无论是谁和你提起它都是要借了皇上的手杀你?”右相莫言见轩辕静站在轩辕亦身边张了两只手满脸的担忧,已是手足无措了忙在一边提点道。
宫中大忌?可自己确实从未在任何人口中听到这个地方。
“不一定是提到,也许是有意无意的把你往那里去引……”见从美人眼中现了些许的迷惑,又见轩辕亦眼眸内不知何时起了血线,莫言忙伸手搭了轩辕亦的手臂,让他稍稍放松了原本要卡紧的手指。
事已至此,也就只有顺了他的意,让他问出想要的答案。不过,这人也够毒辣的,明知颖慧轩为皇上心中最大的禁忌,竟还会借此除去这怀了龙子的美人……”莫言的眉毛轻轻的皱了起来。
引过去……连惊带吓带疼的从美人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可莫言的话却让她明白自己着了别人的道,便拼命的回想着自己的遭遇。
从病倒,到七品御医号脉,再到四品御医……到传喜,然后就是来来往往的各宫嫔妃……还有自己现在居住的那间只有三间正房的院子……太窄了,也太阴暗……然后就是……
啊……是她?竟是她要借了皇上的手杀自己?
“是谁?”见从美人眼中一亮,原本松了的手再度卡紧,轩辕亦两道剑眉在皱起来的同时,凤目中寒光一闪。
“玉……玉……”从美人难受的抬了手臂,把住轩辕亦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玉玲珑?”声线高高扬起,轩辕亦的脸上泛上了一抹阴寒。
“是……”
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轩辕亦抖了抖手,把动也不能动的从美人丢到一旁,“杖毙。”
“是。”给吓的匍匐在地上的丁宁支了身子,哆嗦了好久才算爬起来,靠着御书房一侧的墙壁,软着脚出了御书房的殿门。片刻,几名侍卫进到殿中,将已经了无生气的从美人架出了大殿。
随着从美人被侍卫们拉出去,半晌,一直呆立在殿中的轩辕亦身子忽然晃了一晃,有些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被掀翻的御案后的龙椅上,颓然的坐下去,单手撑了扶手,拇指分开,支了额头,看上去竟像是忽然耗费尽了全部的精力,弓起的后背透出了些许的无力。
见状,丁宁忙带了御书房当值的小太监扶正了翻倒在地上的御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