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敬山沉着脸,一步步走上演讲台。两位巨擘对峙,所有人纷纷看过来。
“贺上将,你有什么高见?”狄恩的脸上还挂着被刀划出的血痕,但对上贺敬山,也丝毫不落下风。
贺敬山冷声:“高见没有,命倒是有一条。”
“贺上将威名赫赫,还有人敢杀你吗?”狄恩反问。
“那就要看你了。”贺敬山丝毫不做掩饰,“反正人死了,狄恩议长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凶手,不是吗?”
这话虽然拐了个弯,但是听在大家耳朵里,已经直白得不像话。贺敬山这是直言狄恩有问题,但是——没有证据!
刚才大家亲眼目睹狄恩被刺杀,险而又险才保住性命。而且这不是凶手的另一个障眼法吗?通过接二连三的事件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皇帝陛下!
狄恩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啊!
而且他现在正在积极寻找凶手为陛下报仇,何错之有?
这样一想,很多人都迷茫了,真相裹着层层迷雾,教人难以一窥真容。狄恩成竹在胸,当然也不会被贺敬山三言两语就挑拨得失去镇静,泼再多脏水又有什么用?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啊,他狄恩说一句无辜,谁又能反对呢?
狄恩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脸色似有沉痛,“事情发生在双棱大厦,贺上将对我有什么意见,那是当然的,我不做任何辩解。但是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凶手,上将阁下难道要阻拦吗?”
贺敬山沉默不言,盯着狄恩,双方气场无声碰撞。
他不可能说不,这件事情最让人无法防备的一点是,狄恩竟然敢向皇帝下手!而且看来已经谋划很久。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秋水木的味道!凶手找到了!”
一个警卫忽然抓住一个人,其余同伴围上来,凶狠地将之拿下。
待看到那人的脸,四周惊呼声四起,“是伊文思!”
“竟然是伊文思!”
“天呐,怎么会这样!?”
“……”
伊文思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是栽赃!陷害!改宪会议召开,我为什么要杀陛下?!狄恩!你早晚要被天诛!”
愤怒的伊文思就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猩红的眼睛分外可怖。狄恩却只是轻轻皱眉,“把凶手压下去,马上派人去搜查他的屋子。”
伊文思知道自己被带下去就真的完了,愤怒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杀人的是狄恩,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阴谋!他敢杀皇帝陛下,你们怎么知道下一个就不会是自己?!”
“把他带下去。”狄恩沉声。
贺敬山却跨前一步,“说好了只是嫌疑人而已,伊文思只是一个普通议员,怎么能在警卫重重的双棱大厦里成功给陛下下毒?我该说他太厉害,还是狄恩议长你太无能?况且,此案关系重大,议会也脱不了嫌疑,谁说你们有权利将嫌疑人带走?”
跟着贺敬山一起来的几位将领也飞快站到伊文思前面,阻挠了去路。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这时,已经被人遗忘了的二楼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议会没有这个权利,我有。”
大家纷纷抬头看,是娜塔沙!公主殿下竟然还在!
娜塔沙临栏而立,脊背挺直,神色肃穆。此间唯有她站得最高,因为她是唯一的王储,迦西倒了,她的话理所当然就能成为无上法旨。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但目光锐利而坚定,“伊文思是杀害我父王的最大嫌疑人,谁都不能把他带走。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随意离开。改宪会议,继续进行。”
全场哗然,皇帝陛下都已经中毒送医了,娜塔沙竟然还要强行推动改宪会议?!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位公主殿下了,她平日里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强势的人,虽有光彩,但跟贺兰以及乔伊这样的人比起来,这位公主殿下仍然稍显平凡。
可她又为什么在今天站出来?
“公主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改宪会议已经没有举行的必要了。”狄恩心里也同样诧异,娜塔沙,倒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一颗乱子。
狄恩几乎把话说死,娜塔沙如果还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娜塔沙,一定被逼得后退。然而演讲台上的尸体还躺着,地上的鲜血也还未洗去,自己的父王生死未卜,耳麦里,乔伊在一遍又一遍鞭笞她前进。
“记住,娜塔沙,你哥哥没有能承担的那份责任,现在是你的了。没有人可以再保护你,杀死你的懦弱,娜塔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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