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是清新而欢快的,写一个新婚的妻子,对于梦中****凯旋归来的一种欣喜的心情。显然是抗战胜利那年,谭儒文凯旋归来与梅韵贞喜结良缘时,韵贞所写。谭儒文在台岛有了新欢却又不念旧情,此字此轴可证其心啊。对于谭梅姻缘,张丽姗是深知就里的。这段情话中潜藏着一段公案,对双方来讲都是刻骨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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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的胜利之日,正是汉奸商人梅凤高举家落难之时。梅凤高心中惟一寄托的希望是茅峰山血战的抗日英雄谭儒文功成归来,而谭儒文一去无消息,当年谭梅爱情结出的果实,按谭家的谱系已排至“冠”字辈,取名冠中。这谭冠中在梅府已经开始认字。
孩子聪明伶俐,梅凤高延聘名师精心****,已读得《四书》、《五经》,
也对得“桃红”“柳绿”一类对子。惟从小未有父亲在身边,性格有点孤僻。
1945年秋,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消息传来,举国沸腾。溪城却一片混乱,中央接收大员来到之前,城里城外冒出了一批所谓“抗日先遣军”、“忠义救国军”,既有蒋、日、汪合流的杂牌部队,又有所谓游击队,纷纷抢着搞接收,其实是大发国难财。
这一年冬天,中央军团的“国军”第三方面军汤恩伯部开进溪城,设司令部于城中,县政府和法院也都成立,掀起了大捉汉奸的****。梅凤高与日人大盐喜见勾结,控制丝业,被列经济汉奸。他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寝食难安,惟盼儒文践约归来,救梅家于水火,对于这一点他是坚信儒文人品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儒文的归来只是时间问题。
当时,溪城市法院的首席马大检察官几乎是天天派员到梅府侦候,扬言要开拘票拘捕经济大汉奸梅凤高。梅凤高密嘱家人四处放风他已去了上海,又用重金买通法警,叫他们3天之后再来。
3天之后,他是随着国军55师中将师长谭儒文一起乘着谭师长的那辆别克牌小轿车,招招摇摇地回到梅府。后面紧跟着的是一辆老式奥斯汀轿车,坐着当年的独眼龙参谋长和谭师长副官。
但见那谭儒文将军,一身笔挺的中将军服,领章金星闪亮,美国造高统皮靴擦得乌黑呈亮,宽大的下巴刮得铁青。他由副官陪同,身后跟着4个马弁,一副衣锦还乡,威风凛凛的派头。这时的梅府也是红灯高悬,大红喜字高挂,只言是迎接贵婿归来。当年茅峰山血战,谭将军养伤期间已为梅府招为女婿,为避日本人耳目不便张扬,现今抗战胜利,补办婚礼。当晚梅府大摆筵席,一时溪城军政名流云集,汤司令亲自主婚。梅风高俨然已成抗日军人家属,以致于当年两次慷慨解囊襄助国军军费之事,在独眼龙参谋长醉眼朦胧的渲染下,在席间更是传为美谈,于是梅老先生俨然也成了曲线救国的“抗日商人”。
原来梅凤高在3天前,偷偷溜出梅园去了古都市,找到了当时驻军古都的谭师长。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夸大其词地哭诉马检察官那厮欲娶梅小姐为妾,因小姐拼死不从而挟私诬陷,便要以汉奸罪逮捕自己云云。这时但见谭师长豹眼圆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额头上的两伤疤通红发亮,显然是发怒了。当下谭师长立即整装带着他的亲信、当年茅峰山血战的患难弟兄独眼龙参谋长,匆匆登车,赶回溪城。先是去了恩师汤恩伯的司令部,晋见长官细说原委,请求完婚。后是去了军法处长毛森办公室,两人关门密谋了好一阵,便就不动声色地赶到了梅府与梅韵贞团聚。当下有****终成眷属,梅小姐一阵嘘唏倾诉别后离情,说得谭师长七尺男儿也鼻子酸酸的。当下7岁的谭冠中前来拜见父亲,两人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又相视而笑。梅韵贞当晚写下了那首刻骨铭心的诗。
第二天下午,在溪城的汤恩伯第二方面军司令部,突然召开溪城各方头面人物会议。马首席检察官也接到通知,他穿上一身上等白色西装,开着他那辆刚刚用敲诈来的钱款购的45型美国最新款式“司蒂倍克”型兜风跑车,一阵风一样地招摇进了司令部。迎面碰到了军法处长毛森,毛森笑嘻嘻地眯缝着三角眼与他打招呼:
“马首席,西装革履,春风满面,开着兜风车想是发了大财。”
马首席笑吟吟地递上一支美国三五烟,并为毛处长点上火说:
“哪里,哪里,处长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和上海几个朋友做了点小生意,赚了点小钱。”
毛森吸着烟,用闪着一丝凶光的三角眼盯着马首席那张泛着油光的胖脸,“嘿,嘿”一声冷笑,说:“恐怕发的汉奸财吧?”说完竟头也不回地顾自去了。这笑声暗藏杀机,笑得马首席毛骨悚然,满腹狐疑地走进会场。
会议内容全是官样文章,由毛处长布置地方治安,推行戒毒,
筹措军费,草草收场。正当大家三三两两走出会场时,毛森突然传令,市法院马首席留下来。老马心里一惊,只得留下来,如坐针毡般等候毛处长召见。
半小时后,毛的副官出来,命令两个卫兵押着马首席到了毛森办公室。毛森端坐在沙发里,面孔铁青,双目凝视着马首席足足有一分钟,阴冷的目光,像是两把利剑,把个马首席看得浑身发抖。
他头上冒着冷汗,小心翼翼地问:“处长,您召见兄弟有何吩咐?”他笔挺挺地站着,****却身不由已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