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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晖插嘴道,“我也没你名片呢。”
礼旸愣了一下,随即也给他递了一张。
吴天说要送送小满,邱少晖马上摸出了车钥匙递给他,说,“小心点。”
吴天点点头,接下车钥匙,跟礼旸招呼了一声,就带着小满走了。
空气中飘散的,除了焦灼的烟味儿,还有昏暗不明的尴尬。邱少晖翻转把玩着礼旸的名片,礼旸则不停地抽着烟,间或喝了两口饮料,两人是不约而同地沉默。
老唱机里,邓丽君的声音依然连绵不绝,“我衷心地谢谢你,一番关怀和情意,如果没有你给我爱的滋润,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我们在春风里陶醉飘逸,仲夏夜里绵绵细语,聆听那秋虫它轻轻在呢喃,迎雪花飘满地,我的平凡岁月里,有了一个你,显得充满活力……”
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口味真的有变,礼旸觉得邱少晖今天调出来的“新欢”,酸涩中冒着一股子甜,像那歌里唱的,我的平凡岁月里有了一个你,显得充满活力,果然啊,还是要甜的,才算是“新欢”。
“小旸。”沉默里,邱少晖忽然叫他。
“嗯?”
“烟,给我一支。”
礼旸把烟盒递给他。
“小旸。”邱少晖压低了嗓音。
让礼旸心头一震,“嗯?”
他想起,以前,邱少晖,哦不,整个宿舍的人都喜欢这么叫他。
以前啊……
“你……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礼旸呼吸一滞,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特别的看法,我的工作,需要接触许多同性恋。”
“小旸,要是我呢?”话就这样冲口而出,邱少晖叹了口气,心里却没能获得自己想要的轻松,他隐瞒了那么久,他维持了那么久的美好形象,至少是他自己认为的美好,终于还是自己亲手打破了。
礼旸只觉耳旁嗡的一声,然后听见自己说,“也一样。”
他歪头看着邱少晖,想着,这个问题要是放在六年前问,他还会这么回答吗?
邱少晖的眼神瞬即冷了下来,静了一会儿,低下头,把烟凑到唇边猛抽了一口。
如果能给痛感分出等级,针扎在手上的感觉是1-3级,产妇分娩是8-10级,那么礼旸现在心里的痛,大概已经超过了10级。他以为邱少晖和他不是一类人,一度觉得自己为他牵动的感情肮脏而龌龊,甚至一度认为邱少晖是因为觉察出了他情感上的偏离,才在毕业之后一走便杳无消息,可是今天,他从邱少晖的口中得知他是同类的事实,慌乱和悔意一时不能分清,如果他不那么懦弱,如果他舍得下面子和顾忌去争取过,那么现在,他的压抑和深情或许就不会这样搅和成一个混乱不堪的漩涡,四处没有出口。
维持着几分理智,礼旸又一次选择逃脱,“不早了,明天还上班,我先走了。”
回家路上,他脑子里不停翻滚的,就是吴天问的那个问题,原来,邱少晖和吴天之间的温暖甜蜜、眼波流转,远远不止他看到的那样,还有太多他看不到的干柴烈火,热情和占有,粗浅一想,他已经嫉妒得不能自已。
邱少晖的感情和用心,明明白白地放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不是他,那一切,与他无关。
那天晚上洗澡,礼旸开了很烫的热水,烫的整个浴室都是雾气,那热度远超酷暑,像极了火炉,炙烤着过往所有的回忆,也炙烤着他的心。他会不会这样烫着烫着,就随水蒸气一起蒸发?也许他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一种虚无。他又想起了魏志东最后离开时的样子,凄然而孤绝,毫无挂牵。
他觉得,他的最后,也会是那样。
所有的苦楚和委屈霎时间一起涌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找不到哪里是出口啊……在墙上趴了许久,任由水流顺着他的身体冲刷滑落,终于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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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吴天送完小满回来,邱少晖和小杨已经在打扫,准备打烊了。
吴天把车钥匙塞回给邱少晖,就自顾自念叨起来,“咱们找天请礼医生吃饭吧,今天麻烦他跑一趟,真是谢谢他,小满说再过一星期就满半年了,他到时再去做个检查看看情况。诶,礼医生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不久。”
“我有点饿了,咱一会儿去吃点什么?啊,我想吃烧烤!”
邱少晖心不在焉地听着,顾着拿抹布清理操作台,微微猫着身子,低着头,声音有点闷,“买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哦……那也行,家里还有几罐啤酒,配烧烤正好。”
回家路上就有个夜市,大排档、烧烤摊拢成一排,颇具规模。邱少晖放吴天下车去买东西,他自己则留在车上,车没熄火,还任由空调开着,只是吴天走后他就把窗子打开了,摸出礼旸剩下的那半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等吴天回来,车里已经满是烟味,邱少晖一支接一支悠悠然抽着,也没意识到车里的味道已经这么重了,一阵风过,路边摊档的熏味儿顿时也混了进来,杂乱不堪的气味,让吴天不禁皱皱眉头,抱怨说,“你换个烟抽吧,这味道太怪了。”
吴天说着放下了手上的外卖盒,拉着安全带系上,还没坐正邱少晖就就突然欺身压了过来,满满一腔的烟气堵着吴天的唇一点点度了过来,吴天猛地呛了一口,但未及换气,邱少晖的唇舌已经不依不饶地缠上了他的。
吴天往邱少晖的胸口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