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带白布的男子冲了过来,道:说得这么好听,交了五千块 钱就准埋,还不是一样占了耕地,你们这是发死人财。”
对于这个指责,侯卫东无法回答。这时,后来的那个男子突然伸手 卡住了侯卫东的脖子。
侯卫东顿时觉得脖子一阵气紧,他没有犹豫,一伸手逮住了男人的 手腕,反向一扭,将男人扭得哇地叫了一声。那男人原本以为镇政府的 干部都是酒囊饭袋,没有料到这个年轻人力量极好,动作又快,让他吃 了亏。
秦钢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侯卫东与人抓扯了起来,挤了进 去,手铐在手中晃来晃去,厉声道:我是青林镇派出所的,有话说话, 哪个敢动手?谁动手我抓谁。”
周强、王一兵穿着警服,走了过来。
警服在村里还是很有威懾力的,动手的黄家人便退了回去,他手被 扭得很痛,就吸着气,不停地甩手。
侯卫东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肖国财,递了一个眼神。按照事先的安 排,肖国财、文会计等五六个村干部就悄悄地挤到人群中。在对峙过程 中,慢慢地将各自的熟人拉到一边去。社事办女同志就在一旁劝解那些 老太婆,苏亚军继续讲解殡葬改革的政策。
对峙了一会儿,估计是时辰到了,黄家几兄弟转身去抬棺木,看样 子是准备下土。
侯卫东见状,大声道:欧阳,跟我上!”他一把推开身前之人,朝前面挤了过去,欧阳林紧跟在他的后面。
抬棺木的汉子们没有想到镇政府的干部真的就冲了过来,有些楞神。就在他们楞神的一刹那,侯卫东带着欧阳林已来到了木板处。苏亚军等人也冲了过来,将黄家人挤到一边去,然后站成一排,护住侯卫东 等人。
秦钢、周强等人就在一旁虎视着。
黄配英的直系亲属只有四五个人,其他人家虽然都姓黄,却多是出 了五服。见镇政府动了真格,真正的当事人李木墩还没有出现,便阴一 个阳一个溜在一旁,嘴里骂着政府的人是土匪,却并不冲上来动手。
黄家三兄弟被七八个镇干部挤在一边,他们想去提锄头动手,又不 敢真打。有村干部就给三兄弟的老婆们打了招呼,这三个女人都过来拦 着各自的丈夫。
在一片叫骂声中,侯卫东等人将黄配英抬了出来。侯卫东在后面 拾,恰好可以看到黄配英。她全身盖着被单,只露了头发出来,随风一 次,黑黝黝的头发便在眼前晃动着。侯卫东虽然不相信鬼神,这一刹那 3有些心虛。
尸体并不重,只是路远,一口气抬着走到公路上,侯卫东大汗淋 葛。而前面的欧阳林已经走不动了,可是没有人愿意来换,他只能硬撑 着走到了公路边。
黄家人没有跟上来,只有不懂事的小孩子还在尾随着。 苏亚军见殡仪馆的车还没有到,吩咐手下道:把李木墩喊来,让 跟着去火化。”
抬到公路边以后,欧阳林累惨了, 一屁股坐在木板旁,挨在尸体旁:他没有察觉,只是大口地喘着气。
苏亚军发现欧阳林与尸体几乎靠在了一起,他几步走了过去,将欧 阳林一把拽了起来,道:你看坐在哪里了? “欧阳林被拉了起来,就见 到风中飘动着的头发,他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
社事办副主任曾强虽然三十多岁了,身体比欧阳林还荽强一些,弯 着腰在公路边喘气。
计生办的长安车和派出所的吉普车就停在路上。苏亚军从长安车上 搬出来一箱矿泉水,分给参战的所有机关干部。他亲自拿了一瓶水,递 到侯卫东手里,道:侯镇长辛苦了,快喝水。”
此时,小路上仍然有村民在张望。黄家人心有不甘地跟在后面,如 果不尽快将人运走,说不定还有变数。
侯卫东一 口气将一瓶水喝完,着急道:怎么殡仪馆的车还不到? 车子一到,今天的事情就算大功告成。”
尸体抬了出来,苏亚军心情大好,道:应该没有问题了,车子很 快就要到了。”
“钱准备好了没有? “
11中午在张家馆子订了三桌,今天到场的每人有五十块钱的补助, 抬木板的每人一百。”
在公路上等了十来分钟,殡仪馆的车终于来了。殡仪馆的工人见 惯了死人,谈笑间将尸体抬上了车。苏亚军与民政局的随车干部办了交 涉,然后让李木墩、肖国财和社事办一名同志上车,殡仪馆的车辆就带 着怒吼开走了。
侯卫东恢复了体力,对唐树刚道:唐镇长,我们回去吧。”唐树刚 虽然和侯卫东同时当选副镇长,可是他资历要长一些,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上。侯卫东和党政办、社事办的人挤在一起,轰隆隆地开回了镇政府。 众人在政府大院下了车,长安车又返回去接另外一些机关干部。 赵永胜和粟明都在办公室等着结果。听完汇报,赵永胜脸上的七星 北斗有了笑意,道:好、好,首战告捷,这是好消息,中午我要敬大家—杯酒。”
看着侯卫东满脸的汗水,他主动问道:老粟,侯镇的房子解决了 没有?”
粟明腹诽道:粮站的房子全凭着我和梁站长的关系才搁平。赵永 胜一点力都没有出,现在他这么一说,就把人情做了。”
肚子里有意见,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带着微笑,道:粮站的房 子已经腾出来了,卫东可以去看一看。争取今天下午将上青林的东西运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