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只有这一条船进来?船又不是炮船,只是货船。而且,从船上下来的那些士兵,俱都是面带恐惧,身上脸上被炮火硝烟熏染的黑一块白一块,更有那倒霉蛋,被到处乱飞的木片击穿了四肢,痛苦无比的在那里。
“怎么,你们是先头部队?”
德包尔总督故作镇定,他要努力安抚城堡内的人心。
“既然已经突破了李将军的包围圈,那么后续的部队和物资什么时候能够全部抵达?我们是不是应该内外夹击,一举击溃李将军的部队?”
“总督大人,我们的船队,全部的人员和船只,都在这里了!”
为首的上尉眼睛里含着泪水,向德包尔总督报告。
“我们在北上的时候,遇到了李将军舰队的阻击,全都完了!我们这些人,是趁乱逃出来的!”
说完,那上尉索姓坐到了总督办公室的台阶上放声大哭起来,引得他那几十个部下也都哭声不止。
一时间,城堡内的气氛从热烈降低到了绝对零度。
城外的南中军却还不依不饶,又是一lún_gōng击开始了。
不过,这次飞进城来的,不是炮弹。
在城外,南中军在土人和汉人的帮助下,搭起来几座高台,起初荷兰士兵认为是炮台,但是,现在这里却成了最令普特曼斯和德包尔、德贝尔们头疼的所在。
“普特曼斯总督、德包尔总督,各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军官商人牧师。你们眼下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所谓的福尔摩沙,岛上已经没有你们的一兵一卒。眼前只剩下了热兰遮这一座堡垒。从巴达维亚方向来的援军已在十一曰在琉球屿海面全军覆没,只有一条货船被我们放进城中给你们报信,你们应该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眼下,我军舰队主力,已经掉头南下,去你们的公司总部巴达维亚城,你们想逃到巴达维亚,是没有希望了。你们想突围吗?抬起头向外面看看,两面的海洋上都是我军的炮船,两面的陆地上,上千门大炮在等着你们。你们突得出去吗?如果不死心,你们这几天可以试着突围一下看看有什么结果!你们的火铳和大炮也没有用。我们的火铳和大炮比你们多!提醒你们的炮兵指挥官一下,检查一下你们的大炮炮膛,看看是不是有裂纹?难道你们忘记了,你们的火药是从我们的商人手中购买的吗?围城数月,你们的战斗兵还有多少?土人士兵已经被我们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黑鬼兵和你们荷兰兵,也已经伤亡过半了!这些曰子,想来城堡里应该开始有传染病发生了吧?虽然刚刚有从我军炮火中侥幸逃生的士兵加入,但是,这些人惊魂未定,连枪都端不起来,怎么能打仗呢?这些伤兵和你们的随行家属,跟着你们叫苦连天,相信他们都不想打了。你们总督上尉牧师公司的高级职员,是不是应当体惜你们的部下和家属的心情,爱惜他们的生命,早一点替他们找一条生路,别再叫他们作无谓的牺牲了?
眼下,你们困坐孤城,水陆交通断绝,粮食给养弹药药品都十分匮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而我军,可以集中几倍于你们的兵力来打你们。再调集上千门火炮,几十万磅火药来攻击你们的城堡。圣多明各城、赤嵌城守军和巴达维亚城来援部队的兵士放下武器后,得到了我军的优待,有一技之长的,被我军雇佣。你们立即全体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军可以保证你们高级将领和全体官兵的生命安全。只有这样,才是你们的唯一生路。你们想一想吧!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好,就派人出城来洽谈投降事宜。如果你们还想打一下,那就再打一下,总归你们是要被解决的。”
守汉无耻的剽窃主席在淮海战场上的大作,被一群大嗓门的士兵,通过黄铜皮大喇叭,用汉语、荷兰语和泰雅语不停的朝着热兰遮城内大声的朗读,听得城内的人无心作战,眼神呆滞的望着天空。
“不要听这些异教徒的蛊惑,开炮!”
普特曼斯现在知道什么叫四面楚歌,什么叫山穷水尽。他红着眼睛连踢带打的命令炮手们向城外的高台开火,试图将这群讨厌的家伙干掉或是赶走。这些人带来的损害,不亚于那些可怕的克龙炮。
几枚炮弹有气无力的朝着高台飞去,距离高台还有一段距离便无力的落在了外壕附近。
过了一会,稍事沉寂的高台上又传来了高声的劝降声。只不过,增加了一点内容。
“普特曼斯,老子们知道是你下令开的炮!你给老子等着,破城之后,我们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投降,唯独不接受你的投降!”
城内的人们自觉的离普特曼斯远了些,仿佛他身上有可怕的黑死病,唯恐被他传染。
“这场仗,也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
崇祯八年的七月初五(阴历),在赤嵌城中的守汉接到了楚天雷命人送来的报捷文书,告知水师已经攻克了巴达维亚城,守军全体投降。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亚地区的据点只剩下了眼前这座热兰遮城。
他摆弄着那份攻克巴达维亚城的战报,透过窗口向西望去,远处的热兰遮城已经快要变成一座废墟,在南中军炮火的热烈关怀下,这座城池迅速的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开始总攻吧!”
他轻声的朝在一旁等候已久的张小虎黄雷挺等人发布了军令。
片刻之后,仿佛海上起了大风一样,一阵热浪夹杂着巨大的炮弹朝着热兰遮城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