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不够再让人添!”
说这话的人刚一转身离开,王德胜们便打成了一团,抢夺起饭食来。两个士兵伸手到木桶里各自捞了一块咸肉不住的咀嚼着,被硕大的肉块噎得直翻白眼。
“没出息的东西!没吃过饭吗?!”
一面训斥自己的手下,王德胜一面飞快的扒完了一碗岗尖的米饭,又到木桶里狠盛了一碗继续飞快的往嘴里扒着。
远远的,有两声火铳声传来。
辎重队的士兵们闻声立住了脚步。
“有敌人!”
沿着河堤,几面一色纯白的旗帜飞快的向这边移动过来,在空旷的土地上卷起一阵烟尘。
“鞑子!正白旗的鞑子!”
王德胜嘴里还含着一口饭,惊恐的喊着。
他含糊不清的叫喊,令几个辎重队的士兵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来的鞑子正是刚才将王德胜等人吓得连鞋子都几乎跑丢了的那一群。为首的,是一名正白旗的牛录,因为此番入寇时最先登上喜峰口,而被阿济格赏了一件南蛮甲。入得关来,更是意气风发,准备多立些军功,多为主子们抢掠些子女财帛回去!
见这里有大队的明军经过,队伍中携带着大批车辆,想来是为京师附近的明军运输军需粮饷的,正好抢掠来,给自己再立一桩军功!
一面率领部下军马前来,一面命手下的一名分得拨什库率领两个辅兵跟役往本甲喇主子处报信,请甲喇额真火速率兵前来增援,他在这里先率领本部向这些明军冲击一阵,冲不开他们的军阵也要缠住他们,不令他们远遁!
“阿宝!吹号!集结!”
见那股烟尘由远而近,守汉突然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身体似乎还微微的颤栗了起来。这种情绪,这种反应,只有在当年他站在城楼上等候着何副千户的人马前来时才有。也许,这就是面对一个全新的敌人,初战时的感受吧?!这感觉,想必当年在平型关上等了一夜的大爷爷也曾经体会过!
“此战是初战,是咱们南中军扬名立威的战斗,让这些畏敌如虎闻风即溃的家伙看看,咱们是怎么打仗的!”
号角声响起,全军开始戒备。
“都给老子把眼睛擦亮,一会儿他们要是顶不住了,咱们就抢上几辆大车走!那些刀枪也给老子别放过!”见南中军士兵紧张而有序的在临时营地内跑动,王德胜一边打着饱嗝,一边悄声和几个心腹交代着。眼睛不住的四下里观看,准备一会逃跑的道路。
很快,正在全军用饭的南中军,完成了临战准备。
火铳兵、长枪兵、刀盾兵在各自的军官们口令中列队整齐,听那军官训话。
“兄弟们,咱们这三四百里走下来,见到的都是被焚毁的田园村落,都是望风而逃的官军,可恼那些官军还看不起咱们,管咱们叫蛮子,今天,咱们这群蛮子,就杀一群鞑子给他们看看!告诉他们,打仗,还得和咱们南中军学学!”
火铳兵的一名队官在队伍前做着简单的动员。
双方便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拉近了距离!
南中军的右侧是北运河的河道,前方不远处便是河西务镇的城池,因此,只要将主要兵力投入到东、南两个方向即可。
守汉站在几个近卫的肩膀上向南面那些正白旗士兵冲过来的方向用望远镜望了望,“嗤!不过百余骑兵,便敢来冲击我三千人马?!这也太小瞧我了吧?!”
他却不知,这个时代,竟有那种事情,数万明军在前,眼睁睁的看着千余名建奴大肆的屠戮抢劫,掠夺人口。几百建奴便可以追逐着几千明军四散奔逃。所以,这群正白旗的兵士,虽然有些骄横,但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对于这种作战,王宝的经验是很丰富的。他眯起眼睛计算了一下那些建奴骑兵的速度和距离,又看了看自家的车仗,当下心里有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