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知道这是剧中钟十点了他睡穴的戏份。但明明只是被秦锡作势一碰,他却觉得那里酥酥麻麻的,仿佛真的被触到了穴位。
察觉到有人俯身而下,楚君屏住呼吸。
然后,一个清浅的,带着缱绻柔情的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有股冲动充斥在楚君的血液深处,他的身体微微僵直着,思绪也在那一刻停顿了一瞬,一些温柔的,复杂而细碎的东西让他迷茫了片刻,却又在清醒的一瞬下意识地睁开眼。
“剧本里没有睁眼,钟十已经点了你的睡穴,重新来。”王恨水皱着眉头道。
两个人重新将这一段来了几遍,但是楚君却总是无法放松,他的手随时处于几欲推开对方的状态。
今天本来已经晚了,王恨水心里有些着急,语气变得愈发生硬:“怎么回事,你躺在那里就好了,怎么眼皮一直在动?”
忍着浑身的不适感,楚君克制着接受了秦锡的第六个吻。他贴在嘴上的塑料膜在第五次的时候就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最后光荣牺牲。楚君偷偷地扯掉了它,这一次只能这样实打实地与那人四唇相接。
可偏偏在这时,一个湿软的东西悄悄探出了秦锡的嘴唇,轻轻滑过了楚君的唇缝。
……??!!
意识里还没完全分析透彻,楚君的手已经将覆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了。
从摄像机后面走到楚君面前,他的脸色已经不能单单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今天不要拍了,状态差成这样,让别人先拍,你自己好好调整吧。”说完便招呼着其他人戏份的拍摄。
将头上的束带扯下,楚君偏过头,将假发从头上扒拉下来,弄得头皮一阵撕扯的疼。
他低着头回到换衣间,将服装换下,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看,发现镜子里的人眉宇间阴沉沉的,很是陌生。他一时恍惚,想到的是很多年前自己的样子。
可是那样活泼又任性的楚君,他自己找不到了。
其他人没有拍完,他也无法离开。
他坐在不远处观看着配角们的拍摄,别人休息时,他便低头看一看剧本。可只有楚君自己知道,他心里烦躁得什么也看不进去。
就那样熬到了下午七点,肚子也扁得充满了饥饿感。一切结束后,王恨水将他叫到了一旁。
他这时候也已经平静了下来,拍着楚君的肩膀说道:“你今天状态不大好,是怎么回事?”
“……”楚君似乎犹豫了一下,淡淡地开口,“当时被一只讨厌的苍蝇缠着了,所以心情不大好。”
王恨水宽慰道:“这种事情难免的,但你要放轻松,明天好好拍,别让我失望。”
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手机和钥匙,楚君直直地往大门走。他低头时便看到了不远处往这边匆匆行来的人影。正准备加快脚步,可脚下一顿,却还是按照正常的速度走着。
他何必躲着,楚君想道。
秦锡在楚君走到车旁时揽住了他。
他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并没有使多大力,可却握得很牢固。楚君想,这人这些年的擒拿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就这么一晃神,秦锡又向前迈了一步,正面看着他。
“怎么了?”
秦锡的眸色很深:“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
“哦,”楚君知道他说的是那逾越的一舔,他无所谓地转了转手上的车钥匙,“你放心吧,我没跟王导说。”
对面的人声音像叹息一样:“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不知道,我要回家了,秦先生让一下吧。”
他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车里,转动钥匙启动了车子,就要一踩油门时,秦锡的手扳住了车玻璃的边缘。
楚君动作停了下来,却不看他,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只扣在车窗玻璃上的手,轮廓硬朗,指腹发白,似乎怕他跑掉一样。
“秦先生还有事吗?”
他刚刚说完,秦锡已经将半个身子伸进了他车窗里,放在车窗玻璃上的手抬起来,轻轻捏住楚君的下巴,将自己和他的视线放在同一水平面上。
他说:“阿君,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楚君怔怔地望着那双熟悉至极,却又陌生得可怕的眼睛,那双眼睛是那么漂亮,曾经他最喜欢这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可现在他却觉得压抑,难受。
生硬地别过脸,将自己从对方的掌控中挣脱,楚君讨厌这样的时刻。
他这次没有留情,直接将车开了出去,那只手被车窗膈了一下,而后被甩出了窗外。
他只从后视镜远远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楚君觉得有些疲累,他叫了一些年少时的朋友,窝在酒吧里开了个包厢,一起喝点酒解解闷。
但喝酒时聊的话题却让楚君更加郁闷了。
谭远拿起杯子撞了撞被楚君握在手里的酒瓶,笑着悄悄问道:“喂,楚君,你怎么又跟秦锡混到一起了?那几年不是说要老死不相往来吗?”
耳边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顺耳,楚君咽下一大口酒,不耐烦地推了推他:“你说什么呢?扫不扫兴?”
谭远嘿嘿笑了两声:“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心里肯定放不下人家,被我说中了吧?”
“什么跟什么呀,”楚君有点恼了,“能不能好好喝酒?”
对方也知趣地吸了吸鼻子:“继续喝继续喝。”
但听了对方有意无意的调侃后,楚君心里却更平静不下来了。
他出了包厢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