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里依然没有小虫的影子,他径直奔着石舫而去,刚要推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个孩童的声音,许钟只听见了后半句,像是说:“……要吃鱼!”
老道士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还吃鱼!你好好想想这几天把我池子里吃成什么样子……”一边说,脚步声就朝门口传来,许钟下意识要躲,后退的那步差点退到水里去,踉跄着手在空里抓了一把,被刚刚推开门的老道士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伸手拽住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许钟先反应过来,把手里的麻花往老道士怀里一塞了事,绕过人朝石舫里面走。
那间石舫面积不过四五平方,正中间一张供桌,桌子上摆了个黑呼呼的石像,看不清石像的面孔,更何况石像头上脑袋上还罩了块黄布。除此之外就是窗下的一只条凳,这间小小的石舫里绝对不可能藏的下别的什么东西了,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小虫从供桌下探出了个头,朝他脚边爬了几步。许钟心里跳的咚咚咚,但还勉强保持了面上镇定的神色,蹲下`身敲了敲小虫的壳,老道士跟在他身后进来,咬了口麻花问他:“就给我带了这几根?”
许钟回头看过去,老道士神态自若,从面上压根看不出什么来,他垂下眼睛,说:“剩下的都在陈真人窗台上。”
老道士说:“哼!”
许钟搞不明白他这声哼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刚才他听见的童声才是问题的重点,可是从老道士泰然自若吃麻花的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想了想,还是把满腹的疑问压了下去,脱下雨衣铺在地上,又把龟抱上去,准备做一个包袱。
老道士问:“你要把他带走?”见许钟忙活着不理他,边抖胡子上的碎渣边说:“你那方法不行,用这个……”说着,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个网兜。
许钟道了谢,接过网兜把龟放进去,拎起来试了试,还挺结实。他直起身,对老道士说:“兜子过几天还给你,我先走了。”
老道士冲他摆摆手,笑着说不急,跟着他出了石舫,指着水边一条翻着白肚的金鲤鱼让他看,说:“你既然来了,也帮我一个忙。”
许钟摇头道:“我不会烧鱼,”他看看鱼又看看老头,“你们全真教不是不吃肉吗?”
老道士抖着胡子说:“我是让你救它,这池子容不下它了,你帮它找个稳妥的去处。”
许钟想了想,说:“养在我们放生池里?”老道士笑而不语,回身从案上拿了条捆香用的草绳,蹲在池子边三两下就把鱼拴好了拎起来给他,
许钟看他忙活,又问了一句:“就这样?我拎回去能不能死?”
老道士笑着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看造化吧。
4)
李阐从办公区刚出来,就看见放生池边卖鱼食的木头房子后面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那人身上罩了件雨衣,扣着帽子,背对着他蹲在池边手里不知道在忙什么,突然又站起来,怀里捧着的东西像是正挣扎不停。
李阐冷不丁出声,“干吗呢!”
那人浑身一抖,怀里的东西猛的跳了出去砸进水里,哗啦一声响,隔着栏杆都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那人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默默的转过来,果然是许钟那个倒霉蛋。
李阐早上被周北林添油加醋的一顿忽悠,此刻对许钟的态度已然宽容了不少,尽管一看他就没干什么好事,还是保持着微笑尽量语气和蔼的问:“你刚才往水里扔了什么?嗯?”
许钟说:“放……放生啊。”
李阐赶紧凑到栏杆边,隐隐看见一尾金色的大鲤鱼沉了下去,他指着池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说不出来话,转脸一看许钟,居然满面春光的也靠在栏杆上,眼睛瞟一瞟他,颇为得意的神情,说:“我就说这鱼还没死,刚才差点被老王拿去烤了。”
李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怎么……没让他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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