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在胸口处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顾云开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却感觉自己好像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一样。正因为他明白简远对音乐抱着怎样的狂热,所以他从不会询问简远到底是音乐更重要还是自己更重要,只是顾云开怎么也没想到,简远会自己提出来。
“我也很爱音乐,它几乎是我的全部,我人生的意义,我的荣誉,我最为热衷的事物。”简远低声道,“我本不该将你们放在一起,可我想告诉你,你到底有多重要。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对我而言,除了音乐没有任何东西能跟你相提并论,所以……我只好拿这个当形容了。”
顾云开已经能理解那些谈恋爱的时候一下子喘不上气来的恋人们了,他这会儿也感觉自己需要氧气瓶,最好是直接灌到肺部里的那种,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还在不在正常的呼吸,整个世界活像是都在摇晃崩塌。
简远一心一意的瞧着他,好像他脸上开出了朵花似的,又像是在圣母殿仰望雕像,总之那里头没有什么qíng_sè的成分,只有全然纯粹的爱意跟热忱。顾云开疑心自己这会儿就算tuō_guāng了坐在这里,他大概也只会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打量自己。
“那些就足够了?”顾云开收回手来,用胳膊环着自己的腿问道,他有点意味深长的凝视着眼前年轻的恋人。
简远忍不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正经道:“足够了,事实上我还想做点别的事情,不过觉得那些事情还是晚上做比较好。”
噢,晚上做。
“所以……你要留下来过夜喽?”顾云开把腿移了下去,踩在了沙发上,他的手搭在简远的肩头保持自己的重心,缓缓的说道,“那么,你是真的不想拍一张?”
那些话当然很动听,顾云开并不是觉得简远虚情假意,只不过他是个现实主义者,像老年痴呆这种事又不是嘴巴说说就真的会随着你的心意更改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还是拍照比较务实。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姗姗来迟了四五十年的青春叛逆期终于出现了,简远越不想拍,他就越希望这个人能将自己记录下来。
而最终简远还是屈服在了美色之下。
他的确想。
顾云开穿着他的衬衫坐在窗口的照片只留下了一张,他们微微开了点窗户,风不受阻碍的透了进来,吹得窗帘卷起了微小的起伏。而顾云开只是轻笑着侧过头,枕着自己贴合在膝头的手臂,他宁静的看着简远,头发垂在额边,脸上有种自然的愉快跟温柔,就好像他的心里,全心全意的只有简远一个人。
这让简远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他现在仿佛回到了自己四岁那年,第一次触碰钢琴的那个时候,他短短胖胖的手指在钢琴上按下第一个音,那声音从他的脑子里像爆炸的火花似的迸发出来,然后冥冥之中有些声音告诉他,他此生就要为此而奋战了。
自那之后他就爱上音乐。
这一刻那些火花又来了,它们藏匿在顾云开的眼眸里,却绚烂且张扬舞爪的在简远的身体里绽放着。
顾云开没有穿什么华丽的衣服,那身普通的长衬衫随处可见,除了质量好些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它妥帖的包裹着这个精灵,仿佛有些什么东西从这个男人灵魂最深处传递了出来,让简远想起这世间所有令人感觉到幸福跟温暖的事物。
不知道是来源于艺术家的多愁善感,还是简文儒天生就是个爱思考的人,他在简远年幼时总会在孙子不顺利的时候用同样的理由安抚:上天会给予一个人他应得的苦难与同等的奖励。简远却难以想象,自己已经得到这样的奖励,接下来他需要接受多大的苦难跟磨炼?
顾云开总是穿着得体,他穿着西装的时候简直像骑士穿着铠甲,每个场合都是他的战场,他确保自己完美无缺的应对任何场面,但脱下那层外壳,他又变得如此柔软跟容易亲近起来——又或者说,他完完全全的对简远毫不设防。
这种情况少得让简远倍感珍惜。
照片自然不止拍了一张,可最后简远几乎删掉了大半,熊熊燃烧的嫉妒心宛如加了木柴跟油的火焰越发旺盛,假如不是舍不得,他连最后一张几乎都不想留下来。只仅存的那张照片实在太过完美,删掉简直像是罪过:顾云开静静的凝视着镜头,凌乱的发丝、温柔的眼神,长长带着褶皱的衬衣,乃至微微卷过的风都恰到好处。
他明明只穿了一件上衣,却没有丝毫sè_qíng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件艺术品一样。
简远知道这个下午大概是自己毕生的摄影巅峰,他再也不会像今日这样,拍出比这张更好的照片了。
也再不会遇见比顾云开更好的人。
这个下午说实话并不浪漫,他们没怎么调情,也没有做正常的情侣会做的那些事,两个人只是互相提议着该怎么拍摄会更好一些,这一切都不像是里提到的那样,忽然惊鸿一眼瞥见了,于是巧合的抓拍住了,两个新手尝试了各种角度,让顾云开看起来更好看些,或者如何用小物品调整光线,还在网上找了些教程。
而顾云开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半点都没谦虚,有时候甚至像是在故意添乱一样,简远倒没有因为他的笨拙而感到不耐烦,只是忍不住在教顾云开的时候,顺道嘲笑下仿佛无所不能的恋人也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稍晚一些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