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知道不问自取为之盗,可她楚清溪敢作敢当,不就是吃了你几块糕饼,又甚么不敢认的。是以赵宁一提起那些糕饼,楚清溪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面不改色的承认是自己吃了。
赵宁看到楚清溪的脸色,便知那些糕饼已与自己无缘。她原本有些肉疼的心,突然发现楚清溪脸上的一丝赧色,便突然变的不肉疼了。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看似凶巴巴,冰冰冷的女人,原来害羞起来居然是这般好看,就好比是红梅傲雪,惊艳绝俗。
如此一来,赵宁便将那些糕饼点心抛在了脑后。她本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更别说身为天潢贵胄,又曾何时将这些小吃食放在心上。要不是如今落了难,莫说是这区区糕饼,即便是楚清溪想要金山银海,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她这边厢暗自想着,看在楚清溪眼中,却见她脸色忽红忽白,变幻莫定,还以为她犹自心疼那些糕饼,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冷声道:“区区几块糕饼,就值得你心疼成这样!罢罢罢,回头折银子赔给你就是,看你这小心眼儿。”
赵宁见她有些误会,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儿笑道:“楚姐姐这可是冤枉死我了。姐姐救了我的命,莫说是吃这一包袱糕饼,就算是将我整个儿吃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她笑嘻嘻看着楚清溪,心里竟是有些快活起来。楚清溪望着她喜孜孜的神情,一时间竟也被她的快活情绪有所感染。然而尚未等到楚清溪答话,却听赵宁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她一时忘形,竟忘了自己手上有伤,方才高高兴兴去拉楚清溪的手,竟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不由得疼的她全身直冒冷汗。
楚清溪见她转即又变成泫然若泣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眼看日头越升越高,地表的温度也渐渐灼热了起来,当下不敢多有耽搁,只好一手拎起了柴禾,一手轻轻揽住了赵宁的纤腰,沉声道:“且提一口气,莫要说话。”
一说话,胸中的一口真气便泄了,这个道理赵宁自然是懂的。当下她便依言为之,只觉的身子一轻,双足贴地而起,她的身子依靠在楚清溪的臂弯中,竟犹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由自主地跟着楚清溪奔跑起来。
脚下的土地刷刷后退,赵宁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跑的这么快,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便已经站在了当日栖身的那个山洞口。这样的速度,简直教赵宁自以为犹在梦中。
楚清溪见她发愣,自顾自地将柴禾拎入了洞中,又自取出一个蓄满了水的皮囊,来到赵宁身边道:“快把手伸出来。”
清冽的净水自皮囊口中倾泻而出,将赵宁双手伤口中的砂土冲洗的干干净净。那一双白玉般的掌心里,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暴露在空气中,直教人看了心肝儿都要发颤。
赵宁情不自禁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她微微侧过了头,不敢细看自己的伤口。她只觉有微微羽毛般轻柔的感觉在掌心扫过,随即伤口上便多了几分清凉舒适的感觉。
她若是转过头来看,便能看见楚清溪正微微用嘴轻吹她的伤口,只是她不敢转头看,直到她感觉到两只手已经被很好的包扎起来,简直就像两只巨大的粽子。
楚清溪为她包好了伤口,便径自去清理方才打死的眼镜蛇,这将是她们今天一整天的食物,必须得好生打理一番。
她手中不知从哪里突然多出了一柄金丝银柄的匕首,只见寒光闪闪,宛若秋水,一望便知这是一柄堪比鱼肠湛卢的宝刃。可如今,这柄可令江湖人士神魂颠倒的宝物,在楚清溪手中,却成了劈柴剖蛇的工具。
只见她手腕一动,剑光四起,那一根根七歪八斜,横叉竖长的枯木,顿时变成了长短划一,大小相衬的柴材,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就好似出自一个熟稔的柴夫之手一般。
再看那条已被斩成七八段的眼镜蛇,在楚清溪手中剥皮,剔骨,挖胆,去肠,清清爽爽几步骤下来,方才那骇人的毒蛇早已变成了碗中白白嫩嫩地几片蛇肉,哪里还有看出半分当时可怖的模样。
赵宁见楚清溪有条不紊地动作着,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兴趣,她慢慢地挪动到楚清溪身边,看着锅里开始沸腾的水,不由得问道:“楚姐姐,这毒蛇真的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