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部落的几个孩子一起发出惊呼,落难者回过神去看,一个男人用骨刃割开了角犀的喉咙,碰到了大动脉,血飞溅出好几米的高度,周围的人纷纷兴奋的围过去沐浴血雨,这场景野性而血腥,有鲜血飞到自己的脸上,落难者用手抹掉,悄悄离开了这场狂欢,回到帐篷休息去了。
他有点迷茫,这些野人看上去如此单纯而未开化,周一见的部落又能高明到哪里去,以后他都得和一群野人生活在一起了吗?
昏昏沉沉的倒在满是怪味的帐篷里,落难者很是犹豫,垃圾指南说饥荒世界现在是封锁的,意味着暂时也没法再回去,那就只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但仅凭在矛部落待的这几天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和其他人不同,无论是从个人卫生的讲究还是行为习惯的差异,落难者很明确的知道想让自己习惯野人那种不拘一格的生活方式比登天还难。
难不成还要让自己教化野人……太强人所难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落难者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可没有这么伟大,只是单纯的想和周一见高高兴兴的过日子,才不愿意理会别人是不是随地大小便,不注重个人隐私,大庭广众造人……看不过的事情太多了,落难者越想越烦躁,又在心里把周一见骂了一顿。
还不出现,真烦。
骂了一会儿他又有点委屈,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梦见自己和傻狗在饥荒世界的日子,傻狗因为随地大小便的原因被自己指着鼻子训,好一段时间改正,还有其他卫生习惯,也是被自己骂过才学会洗脸刷牙,吃饭洗手,定期洗澡的。
最后他还梦见自己和周一见团聚了,两人来到周一见的部落,有无数傻狗对着他呲牙,一起抬腿撒尿给他看,这画面太可怕了,落难者登时吓醒了。
他在黑暗的帐篷里重重的呼吸着缓解惊惧,抹了一把额头,一手湿漉漉的汗水。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间了,落难者平复了一会儿摸黑钻出去,营地中间的篝火有人守夜,落难者让他们不要出声,走出营地范围看着天空出神,今天是月圆之夜,星光几乎寻不见,周围的青草被月辉笼罩着,微风吹过的时候格外凉爽。
看了一会儿天,落难者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一顿,错愕的睁大眼睛,感知到北方有什么东西在靠过来,他的顿时紧张起来,又不由自主的期待,没有带步行手杖,只能向着那个方向跑过去,血液都为之沸腾了。
快一点,更快一点。
不知疲倦的跑了许久,穿过大片的齐人高草从,落难者终于在一片青草只到脚踝的地方看见了远方的白色身影。
此刻满月消匿,旭日东升,暖色的天光驱赶着最后的黑暗没过落难者的头顶,让那只熟悉的大狼也清晰起来,它披着阳光和晨雾,乘风而至,瞬息就抵达落难者的身边,亲昵的绕着满心思念的人跑了一圈。
落难者的手穿过白狼的虚影,满是喜悦的内心顿时浇了凉水一样冷透了——面前这只漂亮的大狼的确是周一见,样子虽然变了些,但眼神做不了假。
可是为什么我触碰不到他?
落难者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的手,再一次试探去抱住他,仍扑了个空,白狼不知所措的踩在半空中想要舔一舔他的脸颊,一样是无用功。落难者抹了一把脸,将泪水擦了,面对白狼苦恼的表情冷静了下来,轻声道:“等着我。”
白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眼神有些急,身影却越来越淡,最终消散在晨光里。
此时雾也被风吹散了,毫不留恋的从落难者身边跑过去,望着满目空荡的草原,落难者握紧拳头又松开,最终只能面无表情的召唤出指南,看了看地图确认自己的方位后才往矛的方向走去,他要回去收拾东西,等不了第七天了,今天就出发去找周一见!
走了没多久,落难者就遇上了出来寻找他的人,来人见他满身露水和青草的狼狈样子很是惊讶,“祭祀大人!您怎么跑的这么快,我追了一路都没追上!”
落难者没有回答,一路沉默的赶回矛部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叫了夜狼三人,多亏那只角犀,今天矛没有组织晨猎,三人都还待在营地里,他直截了当的开口:“跟我走,我要离开。”
夜狼三人一愣,却都没追问,连胡豺都只是打了个哈欠就跟了上去,三人都没有行李,要离开十分方便。
乌萌听说了祭祀的异常举动之后赶紧过来询问,看见落难者连包都背上了就明白他的去意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挽留:“祭司大人,矛真的很需要您,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改,请您留下吧。”
落难者心意已定,语气很坚决。“我的伴侣出事了,我必须去找他。”说完就毫不留恋的带着人走出营地,听见身后的声音后脚步顿了顿,回头有些失望的看着矛部落的人道:“我说了很多遍了,不要跪我,你们到现在都没改。”之后就再不看那些跪着的人,坚决的向着北方行去。
这是矛部落最让他无法接受的一点,乌萌他们因为自己的血而有所相欠就算了,其他人分明无求于自己却还将姿态放的这么低,甚至在自己的一再要求后也没有改善,即使明白他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野人,这样无可救药的愚钝还是令人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