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的父母知晓自己永远不会返回这里,为了让我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便用这个社会大部分人都梦寐以求、视之为终生奋斗目标的钱款保障了我的后半辈子,我自然对父母何以拥有这笔钱一窍不知,我对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一无所知,也许我曾经问过,但他们肯定没有告诉我。在我的记忆中,我问过父母的所有问题中,父母似乎只给予了两三次的回答,此外我再也想不起父母何时回应过我。
从我出生起,父母一直视我为只是在这个房间和他们一起居住的人,不是亲人,不是女儿,只是一个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没有给予我一个微笑、一个拥抱、一句安慰的话,所有小孩可以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起他们都没有给予过我一分一毫。如果没有对他们产生过埋怨和不满固然是违背常理的。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因此也和其他人一样,拥有属于人类的情感,也和其他小孩一样,拥有属于小孩的情绪。对于父母的漠视,我自是感到十分失落和伤心,没有一个小孩生下来就不想得到父母的关爱,除非是特殊制造的特殊人,我自然不是。
父母看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在看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在看一个透明的物品,他们的目光总是穿过我而看向别处,从来没有停留在我身上停留过。
他们给予给我的,不过是让我能够作为一个人类生存下来所需的物质条件和环境条件,我成长的物质和环境的条件可以称得上是优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随着年龄增大,我不会再感到年幼时被父母置之不理的失落和伤心,当一个人长期生活在一种环境下并习惯之,就不会再因这个环境所带来的有心理和精神上的波澜。我早已习惯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习惯了他们毫无表情的脸容、冷漠到极点的眼神,习惯了没有父母的关爱的生活。
我曾思考过父母对待如此我的原因,得出的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小孩,即使结了婚也丝毫没有要小孩的念头,也许他们天生对小孩抱有厌恶之感,讨厌小孩的存在,更别提孕育且抚养一个小孩,于他们而言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我的出现于他们而言是一个灾难,一个打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的横祸,他们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家伙感到厌恶和麻烦,因为她的到来使他们之前的生活一去不返,他们必须要负起作为父母的责任,照顾她,抚养她成人,如果随意将她送进孤儿院或丢在大街上,是要负法律责任,他们自然不想惹火上身,于是逼于无奈的不得不收下我,用对待入侵者的态度来报复我的出现。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出现是由于他们自己的不小心而造成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怪罪于我头上吗?答案肯定不是,但我肯定他们的答案是与我截然相反。
第二,我的到来使他们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我是一个未婚先孕的产物,如那些老套的情节一般,双方的父母得知后便施加压力和逼迫,这是一见不光彩的丑事,他们的父母不能容许有这个孽种存在,必须打掉我,然后斩断他们的来往,让他们从此不复相见,可能我的父母当时还很年轻,还是作为学生在学校上课,突如其来的有了一个孩子对双方父母而言自然是无法接受,至少我觉得很多父母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学生未婚先孕。可能他们深爱彼此,为了能继续在一起而公然与父母对抗,私奔远走,然后在定安这座城市诞下了我。然后我变成了一个他们与父母对抗、维系双方感情的产物,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作好准备、没有想过一个婴儿会突如其来地降到他们身上,于是他们原本愉快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失去了父母这顶庇护伞,他们不得不依靠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如果没有我,他们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可现在他们却要为生活的问题焦头烂额,或许他们曾经不下一百三十遍有过掐死我的想法,可他们最终保持了理智和清醒,我因此得以生存下去。
以上两个可能性纯属我个人没有任何依据和线索的猜测和推断,也许事情的真相与我所想的大径相庭,也许属于其中一种情况。但无论如何,我最终都没有得知真相,他们当然也不会告诉我。他们最终的选择是永远离开我,可能是他们再也无法忍受我呆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是选择我不在家的时候离开的,所以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离去,但这对我而言已不重要,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决定,都丝毫不会再影响到我。但他们不至于完全丧失良知,他们清醒地意识到我要继续生活下去,于是给了我后半辈子的生活保障,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得上送给我的东西。
说实话,我庆幸自己没有因此而心理扭曲、行为不端,我依然能够作为一个正常人,做正常的事,说正常的话,至少没有做出这个社会所定义的不正常的事,我拥有正常人的理智和清醒,拥有正常的感情,不伤害其他人,不伤害自己,不给这个社会造成任何一点麻烦。我见过不少与我经历相似的小孩长大后都走上了歪路,落得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悲惨的下场。而我仍旧好端端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享受这个社会的一切,从中汲取自己所需的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