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航根本想不到他爸和贺扬波能有什么说的,无非就是劝两个人分开而已,于是他试探地小声问到:“他是不是让你离开我了?”
贺扬波的脸色不太好,刘一航顿时就慌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贺哥!你别听他的!别理他!我不准你离……”
“爷爷的遗嘱。”贺扬波突然开口,打断他胡乱地猜测。
刘一航的大脑顿时就当机了:“你说什么?”
贺扬波深吸一口气:“年前,爷爷来过林城……没告诉我们,他......他是来找你爸爸的……”
“他跟你爸爸说了很多......大概意思是希望他能够接受我们俩的事情……爷爷说,他能够理解他作为父亲所有的担心和顾虑,他说,很多事情他都无法控制和左右,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我们俩的生活提供一些保障……”
“爷爷办理了遗产信托……他把他所有的遗产委托信托机构管理,能够附条件地享受遗产信托带来的所有收益的人,只有我跟你……”贺扬波对刘一航说。
信托什么的,刘一航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解地看着贺扬波,像小学生一样真诚地提问:“那是什么意思?”
“只有我们俩在一起,才能继承爷爷的遗产,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分开,那一切都会被捐赠给福利机构。”贺扬波简短地解释到,“爷爷是想让你爸放心,对你放心,对我们俩放心。”
刘一航的大脑有点儿转不过来。
“我刚电话回家问过我爸了,爷爷的遗嘱的确是这样的。”贺扬波又说,“不过,不只这些。如果我们俩有了孩子,无论是谁的孩子,那笔信托基金就会成为孩子的生活和教育基金,而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再分开,孩子将会成为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一航,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贺扬波红着眼睛看他。
刘一航不是很懂,可是大概也能才想到老爷子大概是在为他们俩人做打算,脑海里吐蕃浮现出那天晚上,老爷子最后一次跟他们说“要好好儿的”的样子。
“爷爷想让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刘一航回答他。
贺扬波“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沉默地看着刘一航。
刘一航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拇指指腹轻轻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贺扬波轻轻对他笑了笑,又继续道:“你爸说,爷爷说的很多道理,他想了很久还是想不明白......有些事情他无论如何都还是没法真的去接受......可是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为人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幸福快乐。”
刘一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扬波继续说:“他说有些话,始终没办法直接和你说出口……他说,他对我们……对我们的事情没意见……”
刘一航费力地理解了贺扬波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听贺扬波无奈地继续说到:“唯一的条件是,我们得要个孩子。”
……
“可是贺哥……我没办法给你生孩子,你也不能给我生孩子……”两个人沉默了半天之后,刘一航苦恼地看着贺扬波说到。
贺扬波差点儿被他气笑了,心里直骂他一根筋儿,正准备开口,又见他的眼眸亮了亮,有些激动,又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到:“不过!我们可以有孩子的!”
贺扬波的右眼皮一跳,抱着双臂,若有所思地看他:“怎么说?”
刘一航瞬间就怂了,低着头不说话。
看他这样,贺扬波就知道一定有事儿。他伸手去揉他的后脑勺,然后宽厚的手掌又落在他的耳廓上,轻轻揉捏他的耳垂。贺扬波放缓了语调,轻声问到:“怎么了?”
刘一航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贺扬波,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贺扬波问他。
贺扬波的眼睛有些发红,不知是老爷子离世前对俩人尽心尽力的安排令他感动,还是因为刘一航他爸终于松了口。
不管怎么看,贺扬波的心情都是复杂的,称不上特别愉快,但是也绝对不是伤心难过的。可是刘一航看着他,还是不敢说出心底的话。
“怎么扭扭捏捏的?有话就说啊……”贺扬波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刘一航又犹豫了那么半分钟,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今天去看小怪物了……”
不出所料,贺扬波的脸立马就冷了下来。刘一航再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然后呢?”贺扬波的脸色不好看,声音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柔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一航浑身一震,看着贺扬波,终于像是打定了决心一样:“小怪物在福利院被欺负了…….你知道吗,福利院的孩子们都说他是傻子!没有人和他做朋友……都已经那么久了,他还是一点都没有长高,一点都没有长胖!他已经两岁了,怎么还和一岁不到的孩子一样?你知道不知道?他脏兮兮的,傻乎乎地一个人呆着,没有人理他,或者就算有人主动和他说话,也是在侮辱他,欺负他……”
“他看到我的时候,都哭傻了……张着嘴巴哇哇地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直拽着我的脖子不肯放手,怎么哄都没用......你说他连话都不会说,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只知道哭,嗓子都哭哑了......除了我,谁也不让碰……你说他到底是受了多少苦,才会这样?!”
沉默。
刘一航以为贺扬波会生气,会发怒,责怪自己自作主张地去福利院看望小怪物,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