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完,把被搞乱的书整理好,我瞧瞧跟人民大会堂那么大的图书馆里已是人影寥落,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下一刻,眼前光线却突然被阻隔,有人站在了我面前。
我抬头望过去,怔了怔,好一会儿才能开口:你谁啊?
不是我不够淡定,若是换了你,面前的人比你高了一个头,高高在上地看着你还不够,全身披挂一身黑,脑袋都被斗篷帽子遮住,脸就更奇特了,好像被经过马赛克处理一样,不管我怎么睁大眼睛,怎么拼了老命地去看,咳,还是看不清楚。
大概我死盯着他脸的呆滞模样取悦了面前这位大哥,他突然笑了两声,说道:不用再看了,我在脸上加了法术,你看不清是正常的。
嗯,声音倒是蛮好听,而且是一种异常和蔼的亲切语气。
我倒不担心这位装束诡异的老兄会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一个是图书馆里虽然人已经很少了,但也并非空空如也,如果他要对我做点啥,相信我先吼一嗓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第二个是这位仁兄对我的态度是出奇的和善,会对我这样一个在上界既没地位又没钱的穷小子出手,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
这么想着,我有些好奇:你找我?
黑衣人点头,又笑了两声。
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黑衣人再笑,伸手进袖袋里掏出一本书来,放到我面前。
我扫了一眼:这是什么?
黑老兄不说话,径直将书页翻开,坐在我面前的桌子旁,指指右边的椅子:坐。
我狐疑地瞧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下。
自今日起,由我来教习你上界文字,每天的这个时候,我自会来找你。
我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半晌,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到那本书上,慢慢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去翻我刚收起来的纸笔。
黑老兄惊讶了一会儿,又笑: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就接受了?
我已经把纸笔都翻出来,放在桌上摆摆好,听他这么问,摇了摇头: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开口就要找我,很显然你一早就知道我。
指了指书,我又继续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被这堆蚯蚓文搞得头大,你既然来雪中送炭急人之困扶危济贫助人为乐什么的,我干嘛不给你表现机会?
拒绝?不。
黑老兄呵呵地笑,模糊的眉眼都是笑意:那我是不是得感谢感谢你?
我淡定地摇头,实话实说:不用了,我向来都很低调,不用这么感谢我。
斗篷兄大笑,笑声似乎在胸膛里兜转一圈方溢出嗓子,带起空气里一股奇异地震动。
我眯了眯眼。
擦擦眼角,斗篷老兄好不容易才恢复镇定,指指书页: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
我点头。
第一堂课就让我对黑老兄刮目相看。上界文字词库数目强大,不知凡几,又笔画众多,不仅书写困难,而且辨识起来也要难得多,如果不是自小就开始接触,一时半会儿确实难以掌握。
这位仁兄将所有文字拆成上百个部首,取了几十个字向我解释所有上界文字的构成方式和发音规律,除去一些不规则词语,几乎都要遵从他所总结出的条条例例,我简直对他这一手佩服到骨子里去了。
所以,不要小瞧文院,这些东西都可以在文院学得到。
黑老兄谆谆善诱,语重心长。
白往谏频频点头,虚心受教。
于是皆大欢喜。
第16章:再度逢君
终于下课的时候,天早已黑得不能再黑了。图书馆里就剩下我们俩人,还有被加持了法术的长明灯在被嵌入墙壁的圆形琉璃罩中淡定地发出橘黄色的火光。
站起身来,我抻了抻腰,然后向黑斗篷夫子躬身致谢:谢谢您。
解决了文字问题,我落下的课程,应该很快就能补回来。
斗篷兄看起来也很满意,点点头说:你很聪明,接受得很快。
我不以为然:开始硬啃了那么久,再不通窍就该去撞死了。
斗篷兄又笑,然后点头告别,让我明天在这里等他。临走的时候又住了步子,转过身来,模糊的脸被掩在斗篷的阴影里,明明暗暗:我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也不好奇我是谁么?
我抱着手臂看他:你把脸打了马赛克,又用斗篷包得这么严实,摆明了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再问,结果不也一样么?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教过我的事情。
斗篷兄怔了怔,没说话。
总之,我以后就叫你黑夫子好了。我摸着下巴下了结论:又简洁又形象,而且称呼你夫子总是没错的吧?
下一刻,新鲜出炉的黑夫子脑袋上,分明滑下了一滴冷汗。
咳了一声,黑斗篷夫子紧了紧领口,点点头示意接受,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对了,黑夫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在后面大声问:你不会问我要束脩的吧?我可没钱啊!
黑夫子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站直身体,没再理我,快步离去。
我在后面嘿嘿地笑。
那个时候,我以为黑夫子只是文院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夫子,出于某种原因而特意过来教我习字,而显然,我猜错了。
不过,有了黑夫子的帮助,我很快就将常见的上界文字牢牢掌握住,也能磕磕巴巴地开始看书,功课也慢慢赶了上去。
最先发现我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