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陈副官在前面顶风行着,他还问枯云要不要上马车,到车厢里起躲躲。枯云没答应,他也顶着风走,还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陈副官!我給你开路!”枯云笑着说,说完就又用围巾把自己的嘴巴堵上了。
冒雪前行了约莫两里地,队伍后方忽然骑马赶上来一个兵,他拉住马,对陈副官道:“陈副官!后头有个人一直跟着我们!”
“什么人?人不是都来齐了吗??”
风声呼啸,大家说话都只能用吼的。
士兵道:“不是我们的人!我去问了!他说他跟我们去小阳庄!是茂县里的人!”
“他去干吗?!你也不问问清楚!人呢?人在哪儿呢?”
士兵道:“我想带他过来,他不肯,他说他自己走。”
风停了瞬,士兵的声音还维持在很高的地方:“他是个瘸的!”
陈副官一眨眼,拉下围巾,道:“该不会是大帅的贵客吧,我去看看。”
他要和士兵换马骑,枯云叫住他,道:“你们继续赶路,我去。”
陈副官看他,枯云说:“我认识他,一个瘸子凑什么热闹,我把他赶回去!你们先走,我稍后就上来。别为他耽误了老范的正事。”
陈副官勒住缰绳,想顿了会儿,说:“好,那我们先走!”
他吩咐下去:“走最末的打上铁桩,系上绳索!”
这为的是給枯云引路,同时也方便自己不在大雪里迷失了方向。
枯云跟着那得令的士兵一块儿到了队末。他在士兵的指引下见到了尹醉桥。他离枯云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白茫茫的天地里,就看到他披着厚毡毛的斗篷,两手握紧拐杖,低着头,往风雪里扎。枯云呼气,风是白色的,将他呼出来的白热气全都吸收了。他的睫毛上都盛了雪花。枯云一眨眼睛,冰雪粒子抖落,有的从他脸上滚落,有的很快被他还算暖和的脸蛋融化,但在这样的极端的寒冷之下,融化了的冰水又迅速在他脸上凝固了。
枯云觉得脸蛋僵硬,他对士兵说:“你们走吧。”
大家应下,念叨着这个瘸子是不是神经不对头,是不是有毛病,往前移动而去。
枯云踏上了回头路,他的马嘶鸣,好似很不情愿,一直摇晃脑袋,枯云抽打着它的屁股,到了尹醉桥跟前。尹醉桥的头低着,身子仿佛都要压伏在雪面上了。他逆着风,双手颤抖,斗篷衣角被吹得呼呼作响。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枯云坐在马背上,坐在高处,看着他问。
尹醉桥不响,双手握着拐杖,将它从雪地里拔起,往前一扎,拖着自己走两步。
枯云也不响,就跟着他,尹醉桥走得多慢,他也跟得多慢。他的帽子顶上全是白雪了,毛领子上也是,雪珠扑面,枯云连吐息都不敢太用力。
陈副官的队伍,枯云已经望不到了,他连他们給他留的铁条都还没看着,摸着,尹醉桥就被风击倒了。他摔进雪地里。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枯云看着,牵着马在原地打转,马也怕冷,一停下,它或许就再动不起来了。
尹醉桥一动不动地,风吹来雪在他身上盖了浅浅的一层。他从无声,变得无息,变得雪白。他的所有都被洁白无瑕的雪覆住了。
枯云的眼神闪动,他喊道:“尹醉桥!”
那倒在地上的人不回应。
“尹醉桥!你是不是尹醉桥!”
“你是,你就起来!”
“你給我起来!!”
枯云大喊大叫,他从马上跌下来,跳进雪坑里,拍开积雪抓了好几把,到第三把时他才抓到了尹醉桥的斗篷。
“你起来!”枯云拽住了他的胳膊,要提他起来,尹醉桥死沉死沉的,他人倒睁开眼睛了。他看着枯云。一被他的眼神触碰,枯云摔开了他,道:“你回去!你能走出来,你就能走回去,你回去!凑什么热闹!”
尹醉桥坐在雪地里,他在发抖,厚重的衣物都掩饰不了他的颤抖。
“你去哪里?”他问枯云。
“关你屁事!”枯云指着一个方向,“你回茂县!”
“我去小阳庄。”尹醉桥说,他在地上找他的拐杖,枯云眼明,率先看到,把拐杖踢给他,他这一脚踢起许多的雪,飞了尹醉桥一身。
“你回去。”枯云说,此刻,腔调是镇静的。周围已经足够冷,足够冻了。
尹醉桥坚持,拐棍插进雪地里,以此为支撑,跌跌冲冲,左右摇晃地又站了起来。枯云在旁边侧目,他伸出左脚,把拐杖踹开了。尹醉桥跪在地上捡起来,将它插好,这次他用手拨开雪,挖出土,把拐杖埋进了地里。他撑着,枯云又伸脚过去,一脚没能踢开,他就用力再踢,再踹,拐杖飞出去,他就跑过去乱跺,乱踩。
“你滚回去!你滚!!”他疯了一样胡喊,狂叫。
大雪也疯了一样下得更猛,更乱。枯云看不到了,他揉眼睛,把雪拍开,他又能看到,看到没了拐杖的尹醉桥趴在雪地里,他好似在爬。
“你为什么要去小阳庄??”枯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去,还差两步时,他自己也摔倒了,他嘴里吃到雪,咽下去,疾呼,“你凭什么去小阳庄!!你凭什么??!!”
他两手都是雪,捏紧拳头,松散的雪被揉成了雪球。他往尹醉桥身上砸。
“你凭什么跟着我!你凭什么来找我!你去死吧!尹醉桥!你该死!!你去死吧!我喜欢的人被你害死了!我也被你害死了!!”枯云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