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玩里祭司用自己的神力拯救危殆的同伴般,祈洛希的手脚竟然动了;不一会儿,没电的电池注满了新能量,祈洛希竟能摇晃著身体站起来,喉咙细细地牵动,顺利震出声音。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在做梦吗?
他是ai,是机械,有可能被人用手摸一摸就恢复状态吗?祈洛希清醒地分析,路泽守能够用声音操控他,而这银发少年可能藏有某些工具,比如是磁力装置,使他脑部零件妥当地重设。
这个猜想会引伸出某些前提。
「你到底是谁?你知道我是……」
对了,刚才光说他是他的猎物,足见光跟路医生是一丘之貂,是ai的研究者。
「你好像很怕我?」光缓缓站起来,笑笑地高举双手後退两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祈洛希满目警戒:「你为什麽会在这里?想做什麽?」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来了,我来帮你。」
「帮……我?为什麽?」
「该怎麽解释才好……有了,你就当我是正义使者吧?我没有正义以外的解释。」
这人讲话根本不靠谱。祈洛希还待思考下一步行动,便见光用下巴指了指昏迷在地的那名男人。
刹那间,光的嗓子沉下来,话句充满芬芳诱人的香味:
「杀了他吧,我有刀。」
「……什麽?」
光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小的水果刀,爽快俐落地丢到路泽守的身体旁边。
有武器不能不拿。祈洛希瞄了一眼水果刀,认为没有异常才弯腰捡起,并且第一时间将刀尖对准光。
他当然不会轻易上当的,光肯定是跟路医生有私人恩怨,现在要借刀杀人,他绝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作出违背良心的事情。祈洛希冷静地告诫自己──
「刀在你手,你要刺杀我,我也无可奈何,只好接受了。但你不怕他再对你下命令吗?我不确认电击器对人类有多大作用,也许他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欸?」
「死人不能下命令。」
夜里的那道光,为犹疑的少年指出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你可以从他身边逃跑,遗憾的是,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再某天被他抓住,再加以玩弄。你杀了他不会更乾脆俐落,无後顾之忧吗?」
那是一条犯罪之路,祈洛希不想践过这条禁忌的界线。
「你可能很担心自己会成为罪犯,但你哪有听过机器要坐牢?机器杀了人,不是机器的错,哪条法律说机器要承担杀人的责任?」清轻如风的笑语掠过耳际,很是舒服,「不过我不会勉强你,随你选择吧。」
明明这个银发的男生是如此可布,全程都笑吟吟地劝他杀人,还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祈洛希明明知道这是来自地狱的诱惑,绝不应该倾听。
但祈洛希彻底相信了。
光的分析完全正确,如果不杀这个创造者,他会被洗脑,会被解剖,一辈子都被人类当成扯线玩偶,不受尊重。与其进入垃圾场消极等死,杀人求存,可能才是积极向上的表现。
慢慢地,刀尖从光转向白袍男人身上。
这麽多年以来,路医生都是他最敬重的人物,是如同亲人的存在。祈洛希有些愣,他怎可能狠心对医生下得了手?
身为一直被操弄的ai,他又怎可能狠不下心对医生下手?
对医生的正面感情是被制造出来的。
当真相浮上水面,爱意就变质了,成为催谷杀意的恨。
人形娃娃的眼神逐渐凝聚,变得坚定;然後,对准医生的心脏位置,手起刀落,鲜红流窜,眼神没有飘移。
他听到了对方低沉的悲鸣声,但很快便嘎然而止,刀身所传来的心跳越来越慢,最後停顿。
ai的存在何其悲哀,而人类的生命又何其脆弱。
光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变得更开心,也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就像是早已预知到这个画面般,仅是安静地含笑观赏。
※ ※ ※ ※ ※ ※
路泽守的血不止沾上了他的手,还沾上了他的心。
是杀人後的错觉吗?以前只消看见光,他便会吓得马上别过眼,恨不得立即掉头就跑。微妙地,今夜的光说出那种血腥的话,祈洛希却没有被吓倒。
在光抚摸他的头之时,他就失去了昔日的惊惧感。到底是光的神奇力量所致,还是他这副身体已经坏得生产不出那种恐惧感?他不清楚。
「接下来,该轮到其他控制著你的人受刑吧。」
他只是打从心底地认为此话有理。
教唆以後,神秘的银发少年消失在月光之下,无法为人所捉碰;祈洛希抹掉血迹,藏好水果刀,步向归家之路。
光全身上下都极为可疑,但并不足以影响他的人生;路泽守、爸、妈和弟弟,才是他人生的最大障碍。
现在是夜晚,他的那些「亲人」应该都在家里。然而当他终於来到家门,屋子却沈淀在漆黑的夜幕里,只有二楼弟弟的房间亮了灯。
离家出走的弟弟回来了吗?祈洛希悄悄地打开铁栅,偷偷窥视屋内的状况。一楼没有人。
他循著正门而入,蹑手蹑足地走上楼梯,每踏上一级,他就会颤著胆往上方看。一旦被发现,他的人生将会完结。
意外的是,二楼出乎意料地宁静,彷佛没有人。他滴著涔涔冷汗察视,父母的房间没人,杂物房没人,他的房间也没人,独独是弟弟的房间漏出了一丝光线。房间是隔音的,他无法探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