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老子吃过的路比你走过的盐都多!!啊不对,老子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咦怎么说的来着?”
骸乐不可支地把身上的工作围裙解下来丢给他。“你慢慢想。”
摊子周围的女孩有增无减。临时看板郎叹了口气。变化——亲眼看着孩子长大的人怎么可能体会不到?他想起自己毕业吃散伙饭时的情景,一桌人相对无言,他喝酒喝到不省人事,连阿劳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想象中的告别场面总是文艺伤感,但现实常常是矫情不起来的,他们像每个周末一样出了校门,从此天各一方……这些感受,斯佩多也确实不能和别人分享。
***
应接室里有几个男孩女孩在那里,都戴着红色的风纪袖标,见到云雀闯进来,他们吃了一惊。
“呃、请问您有什么事?”
云雀没吱声,转动脖子打量这间曾经被自己独霸好几年的屋子。柜子还在原先的位置,不过沙发已经被换掉了。从前他经常坐上窗台看风景。现任的风纪委员长显然没有那个习惯,窗台上摆放着长势很好的几盆绿色植物。
他看着这一切,像已经搬走的原房东看着自己的旧家。风纪委员们对这个一声不吭的不速之客感到有些不安,一个女孩说:“委员长……”但她看的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孩。男孩站起来。
“如果您是来参观的客人,学园祭的项目都在楼下教室、体育馆还有室外。”他从桌上拿了一张宣传册递给云雀。“这里是风纪委的办公室,如果没事的话请离开吧。”
凤眼锐利地瞥过去。男生没有退缩,显得冷静而礼貌。云雀盯着眼前的中学生,在心里感到了一点评判继任者的隐秘心情。他没有生气,只觉得说不出的滑稽,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滑稽,因而又令他察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沧桑。火红的袖章在别人的胳膊上耀眼晃动着。
他接过小册子,点了下头:
“学园祭是学校最容易丢东西的时候,你们应该巡逻得紧一点。有人敢捣乱就咬杀他们。”
风纪委员们显得愕然而困惑。云雀转身走出应接室,听见身后的低语声:“他是谁啊?”
沿着楼梯继续向上,云雀慢慢地勾起嘴角。这座学校里,由他统治过的痕迹正在迅速淡去,就像开饭之前氤氲在房间里的香味,过不了几小时便消散不见。这是他的学校,又不是他的学校。云雀从不稀罕所谓的长久,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他似乎头一次发现有些执着很容易失去意义。
他是谁?他究竟想在这地方做些什么?长大成人的现在,跟那群闹哄哄的家伙们一起,他又究竟想要得到些什么?
像是回答他一样,衣兜里的手机响了,是六道骸的来电。
“我说会长大人?泽田纲吉他们说要趁机去四下逛逛,山本武被木奉球部的后辈们当传奇人物拉走了……你们这群并中派,不要欺负人啊!快下来,摊子都要没人看了。”
云雀想了一想。“好。”他没有再往天台上去,转身又沿着楼梯下去了。
……被骗了。义卖已近尾声,根本用不着更多的人手,秘书处的负责人数钱数得不亦乐乎。云雀板着脸站在摊位附近,过一会六道骸从不远处的人群里钻出,胳膊肘里夹着一只小纸箱奔过来。
“辛苦了!我去搞了一箱冰淇淋,大家一人一支哦!”
部员们顿时发出欢呼声,朝纸箱包围过来。
“多劳多得!咱们应该按每个人的营业额来分!!”
“泽田他们还没回来要不我替他们吃掉吧……”
云雀抱臂望着他们。确实,在这种需要犒劳集体的场合,六道骸比他更能胜任。他看着眼前一群吃货七拧八歪地挤成一堆,再度觉得需要对自己加入这个社团的动机和目的进行重新衡量。然而确实,这是他如今更熟悉——也更熟悉他的地方。
不留神之间,一根凉东西戳到了他脸上。“唔!?”
“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