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父皇痛苦地闭上眼睛,东皇戏时脸上的神色未变,而是慢慢退出了宫殿。
他想过很多种报复的手段,可是他放弃了。
他想母妃也许是爱父皇的,否则不会到了临死前都让他发誓不要对父皇动手。
也许让父皇活在对母妃的愧疚中,也是一种惩罚吧!
“殿下,咱们要回去了吗?”永夜看着走出来的主子,低声询问道。
“我想到一个地方走走。”东皇风措看了眼夜色,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安宜宫。
东皇风措看着结满蜘蛛网的宫殿,很多梁木都已经倒坍,桌子椅子上都布满了灰尘。
记忆忽然摊开了。
“措儿,你过来。”母妃笑语盈盈地坐在椅子上对他招了招手。
“母妃。”他乖巧地走过去,依偎在她膝上。
“试一试母妃给你做的鞋子,看合不合脚。”母妃拿出一双刚做好的鞋子,对他道。
他欢喜地接过,然后在母妃的协助下,穿上了它,可是似乎一只合脚,另一只却偏大。他抬头,见母妃怔愣着神,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拉住母妃布满针眼的手,语气愉快地道,“母妃,您做得很好,儿臣很喜欢。”
母妃搂住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娘亲以前舞刀弄剑习惯了,没有好好学过女红,如今想要给你做双新鞋子也不能,母妃是世上最失败的娘亲。”
母妃自责的声音,如今历历在耳,东皇风措摸着当时母妃做的椅子,也没有顾忌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
那时候,因为父皇不喜欢他们,而宫里头的人,向来擅长逢高踩低,以至于他们虽然住在安宜宫里,却又仿佛被打入了冷宫,没有人会关心他们,而母妃的娘家又是禾国那么远的地方,她说好听是和亲,说不好听则是禾国送来巴结灵影的物品,所以内无恩宠,外无支援,那些年,他们过得比宫人还不如。
直到母妃去世,而他被送去了魏府。
“母妃,儿臣很听话,没有报复父皇,儿臣好好地活着。”
“方才,儿臣已经将您当初的话告知给了他,不管他信不信,儿臣都不会再说第二遍。”
东皇风措坐在椅子上,对着满殿的空旷,慢慢地诉说着。
“母妃,儿臣已经十几年没有到过这里了,儿臣的心里有很多话想要对您说,可是又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那儿臣就从进入师门开始说起吧!”
“师傅对儿臣很好,他教儿臣识文断字,教儿臣医术,武功,也教儿臣行军治国之道,儿臣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师傅的教导。”
东皇风措慢慢将在师门十年生活,一点一滴讲给母妃听,比如在课堂上遇到的趣事,有时候因为不听话被夫子训斥,好几年前的事情,他仿佛感觉就在前几日发生,事无巨细地讲着。
“后来,儿臣不想走上尔虞我诈的道路,便离开的师门,周游列国,直到了东临国,儿臣遇到了心怡的女子,她叫荀天意,可惜儿臣虽然最早遇见她,却与她失之交臂。”
东皇风措回想起当初的相遇,枫叶林里的交谈,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很好,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只是儿臣与她有缘无分,如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儿臣祝福她。”
说到这里,他算这日子,想着她已经快要离开灵影国界了吧!再过几日,她便能够回到东临了,也不知道她有了这么多月的身孕,车马劳顿会不会对身子有影响,但是想到她身边还有一个对她比对自己还要上心的初色,便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初色从来不会委屈了他。
东皇风措淡淡一笑,继续说道。
“母妃,如今灵影的局势都已经掌控在儿臣手中,虽然这一条路并不是儿臣想走的,但是儿臣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以及您的期望。禾国之前对您的种种,儿臣定会替您讨回公道。”
在安宜宫坐了半个多时辰,东皇风措才一身清冷地离开。
永夜守在外面,直到看到他出来,立即跟了上去。
而刚走到宫门口,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朝他飞快走来。
“殿下,陛下病危,陛下病危——”
这话远远传来,东皇风措脚步一僵,而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殿下,陛下毒发了,此时御医正在救治,而陛下说要见您。”
东皇风措想也没想,大步朝夜明宫走去。
方才还是安安静静的夜明宫,此时宫女端着水盆进进出出,气氛十分的紧张。
东皇风措越过众人,直直走近殿里。
方才与他对话还有一点点生气的人,如今已经形如枯槁,仿佛快要断气一般。
御医一个个把脉,却也一个个面如死灰地站起离开。
“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东皇风措抓住一个御医问道。
“殿下,毒入五脏,回天无力。”那个御医哆哆嗦嗦地回着。
东皇风措顿时松开手,脸上尽是茫然。
而此时便听到床榻上的人在叫他,“措儿,你过来。”
他转过头,僵硬着身子慢慢走了过去。
“父皇。”
“咳咳——”灵影国君费力地咳着,双目中闪着一丝光彩,但是东皇风措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措儿,父皇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了,是父皇和你母妃性子都太烈了,一个不愿听解释,一个不愿解释,才会造成今日这情景,是父皇对不起你们。”说完,灵影国君又剧烈咳起来,只是不同于往日,一口鲜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