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死不救就算了,还从人家身上跨过去,难道他也认出她是将军府的傻子,所以才这般理所当然地践踏她吗?
一股涩意从心底涌出来,天意仰起头,让差点涌出眼眶的热意压制而下,她舒缓了低落的心情,勉强站了起来,还好除了摔疼一点,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天意转身要往回走,那道修长的身影跃入了眼帘,天意冷哼,撇头不愿再看他。
不过就在移开视线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那道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走着。
她揉揉眼睛,目光追随他的身影,此时天意才看清,这男子不仅一瘸一拐,衣衫沾满了泥巴,双手垂落在两边,而袖子七零八落,有一边还被扯断垂地而行。
这是什么情况?他和人打架了吗?还是在泥坑里睡了一觉?
怀揣着好奇之心,天意不知不觉跟着他的步伐走了上去。
还好他因为伤到脚,走得极慢。
难怪刚才他不拉自己,他现在这个狼狈样,要是拉自己,没准没拉住,反倒是将他拉下来,给自己一个伤上加伤。
赶上对方,天意放缓了步子,和他并肩而走,她侧眼看向他,这一看,天意发现他不仅衣裳上都是泥巴,连带着脸颊下竟然也沾染了些许泥巴,但或许是因为时间长,或者晚风大,那些泥巴已经被风干了。
可能是刚才自己光顾着看美色了,才忽略了,其实美人这一行头很狼狈。
“你脸上有泥土,要擦一擦吗?”天意将手中的绣帕往他面前递了递。
回应她的是美人坚定不移往前的步伐。
“你跟人打架了?”天意好奇地询问,不过她不忘她此时傻子的身份,紧接着露出一个痴傻的笑容。
回应她的是一阵冷风吹树叶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荀天意。”虽然美人不理不睬,但是天意一点也不在意,美人嘛,都有自己的脾气,她懂,就像她家的傲娇小弟,想到小弟,天意脸色一涩,来到这个异世已经有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家人知道自己落水去世会如何伤心?在这明月星稀的夜晚,天意的心里涌起了阵阵悲凉。
这时,身边衣裳窸窸窣窣,天意侧头去看,只见美人扶着廊柱,随意坐在廊边以供来往之人歇脚横木上,神色依然清冷。
这时候天意觉得走了这一段路,脚也有点麻,便也坐在美人一旁,美人视线远望湖面,似乎没有在意天意没经他允许坐在他身边。
天意觉得两人这样干坐着挺无趣的,便掏出袖子里的一小包东西,打开层层包裹,露出里面的白玉糕。
天意双手往美人面前一送,笑着问他,“白玉糕,侍砚做的,很好吃的,你要吃吗?”
美人仍旧远望湖面。
天意泄气,这人真是寡言寡语,于是自己拿了一块咬了一口。
宫中宴会,只管好看不管饱,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事先让侍砚帮她准备了这些零嘴垫肚子,不然宴会还没开始,她就已经饿死了。
静谧长廊,一倚一坐,虽不言语,但却和谐得仿若天边的云和月。
“荀小姐——”
一道呼唤声,打破了这一份和谐。
☆、9.第9章 险象环生
天意眉头一皱,有人在找她?难道是寿宴终于要开始了?
天意将手中的东西随手一搁,便站了起来,对远处还看不到人影却传来声声呼唤的方向应了一句。
“我得走了,你--”
天意回身要向刚才和她一同赏景的美人道别,岂料对方走得比她还快,话语停留在喉咙便没有再出声。
看着横木上那被吹得一掀一掀的包裹糕点的油纸,天意忽然扪心自问,明明自己对陌生人总是敬而远之,为何方才却一再打破常规?
天意望着跟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得一瘸一拐的身影,虽然走得极慢,但是仿佛走路是一件大事,而他,走得极为认真,认真到没有人能够影响到他。
也许,是他眉间没有折痕的清冷,动容了她,也许,是他蒙尘般的双眸,让她想怜惜,也许,是他的背影,像极了不知是与这里隔了多少光年的家中老弟,一样的坚持,一样的不知疲倦。
晚风清凉,在天意嘴角盘旋而过,挽起了一道潺湲的弧度,向周围扩散,所及之处都有了温度。
兴许,这不过是漫漫人生中,短暂的一顾,就像是今日的这阵冷风拂过这里的一块青砖,明日却不知将会路过哪面围墙,拂过它的面颊,就像是今日的这云朵飘过这座宫殿的上空,明日却不知会遇上哪座青山,飘过它的头顶。不应去惋惜,或者不应去挽留,就让这一顾,停留在她记忆的深处,或许等她年老膝下子孙环绕,她会告诉他们,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廷宫阙里,曾遇见过一没有礼貌的九天仙人。
“荀小姐,原来您在这里,您可知道奴才们找得您有多苦,您怎么一个人跑得这么远?”
一年纪尚小的清秀太监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地对着天意说着。
“这里好玩呀!”天意对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的姑奶奶,您倒玩得欢快,小的们腿都快跑断了,您快点回殿里去吧!太后娘娘的寿宴快要开始了!”清秀小太监催促着她。
“不要,里面不好玩,我要待在这里玩。”天意撅着嘴,一屁股坐在横木上,在小太监没有注意时,将白玉糕收进袖子里。
小太监顿时哭丧着脸,“我的小祖宗,您别再外面玩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