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莫阿婆。”司季夏没有老妇人的激动,只是温温和和地回了她一句,老妇人立刻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这才松开了他的手,却又再松开之后又紧紧抓住他的手,异常激动道,“来,平安,让阿婆看看你媳妇儿,小豆子那孩子乐呵呵地来告诉我说你这回带了媳妇儿来了,在哪儿呢哪儿呢?”
老妇人的话让司季夏的脸瞬间红了,还不待他想好怎么回答,老妇人便自个儿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冬暖故,忙松开了他的手笃着拐杖朝冬暖故走,激动得似乎连脸上的深深皱纹都在颤抖,眼角下垂的细细眼睛睁得老大,然嘴角眼里却是挂着满满的高兴,只差没像握着司季夏的手似的握住冬暖故的手,只颤巍巍高兴得连话都说不清道:“就,就是这个姑娘吧!?姑娘你是,你是平安的,的媳妇儿?”
“莫阿婆,她……”司季夏脸红得已经到了脖子根,此刻看也不敢看冬暖故一眼,只紧蹙着眉心要和老妇人解释什么。
冬暖故则是在他的话要说出来前微笑着对老妇人点了点头,他想要说什么,说不是么?
老妇人看到冬暖故点头高兴得险些说不出话来,唇颤了半天才激动得说得出声音,“太好了太好了,啊啊,不不,不能在这里站着,快,快进屋坐着暖和。”
老妇人说完,激动高兴得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竟是伸去拉冬暖故的手,拉着她就往那低矮的泥房里走,也还是不忘叫已经愣在了那儿的司季夏道:“平安也快些进来,阿婆做了你爱吃的豆腐酿。”
司季夏还是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被老妇人拉着往房子里走去的冬暖故的背影,心跳得有些快。
方才……她点头了吗?倘她没有点头,莫阿婆又岂会开心得拉住了她的手?
她为何要点头,这里不是南岭郡不是青碧县不是羿王府,只要他与她都不说,没有几个人会认为他们是夫妻,没有人会知道她嫁给的是一个残废。
她为何……要点头。
司季夏的眼神渐渐变得低低沉沉,冬暖故没有听到他跟上来的脚步声,不由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司季夏正看着她的目光,她冲他扬了扬嘴角,浅浅笑了。
那一记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耀了司季夏的眼,也耀得他心跳蓦地加快,脸颊上堪堪褪下去的绯色又重新漫了上来,不愿再多想什么,他进了老妇人的家。
屋子很小,灶房和厅子挤在一间,此刻又是挤了三个大人进来,让人觉得只要再进来一个人的话这个小屋就会被撑爆似的,屋顶也很矮,似乎只要稍稍踮脚抬起手就能触摸到房顶一般,屋里也很黑,一个三尺左右大小的方形窗户根本透不进多少光,屋墙很黑,桌椅板凳很是陈旧,是一个穷苦人家,许是因为有客人来的缘故,此刻天还未完全暗沉下去桌上便已点了油灯,即便火光瘦弱得只能照得清桌面这么一小块地方。
然这样狭小贫苦的屋子却让冬暖故感觉到了前世从未体会过的温馨与热情,老妇人拉着她到桌边坐下后,小豆子立刻给她端来一碗热茶,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道:“阿嫂,这是我自己煮的甜茶,阿嫂喝喝看好不好喝。”
“阿嫂”这个称呼让冬暖故正捧过茶碗的手微微晃了晃,司季夏才刚坐下惊得险些要重新站起身,竟是有些紧张地看着冬暖故,似乎担心她会因为这个称呼而推却了小豆子的好意,谁知冬暖故对小豆子笑了笑后捧起茶碗便喝了起来。
茶碗有些脏,碗口的地方还有着几处缺口,直至冬暖故并未有丝毫迟疑地喝下碗里的热茶水时司季夏放在膝上的手还是微微握成拳的。
她……不嫌弃吗,不嫌脏吗?
“阿嫂,好不好喝好不好喝!?”小豆子一脸期待地等着冬暖故的答案,只见冬暖故依旧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小豆子高兴得立刻拍起了小手,正在灶台边盛起锅里的菜的老妇人在这时斥了小豆子一声,“小豆子先别闹你阿嫂,来帮阿奶把菜端到桌上去。”
“嗯嗯!来了!”小豆子很听话,连忙点了点头走到了老妇人身旁,司季夏也在这时站起身道,“莫阿婆,我帮你。”
“平安大哥你别来!”小豆子赶紧走回了司季夏身边堵了他,然后拉拉他的斗篷,司季夏即刻会意地微微躬下身子,小豆子立刻垫了脚尖附到他耳畔小声道,“平安大哥坐着就好,不然阿奶会骂我的!”
小豆子说完后硬是将司季夏从坐在冬暖故对面的位置挤到坐在她身侧,不忘满意地笑道:“嗯嗯!平安大哥就应该坐在阿嫂旁边的才是!”
小豆子与老妇人丝毫不知这对于司季夏来说有多不自在,抑或说是有多紧张。
老妇人与小豆子在灶台边忙,司季夏掩在斗篷下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终听到他淡淡道:“这顿饭,便留在这儿吃吧。”
冬暖故点了点头并未拒绝,既是她自己一定要与他来这儿便不会接受不了什么,不过一顿饭而已,更何况这小小屋子里的人家对她这般热情,不过是环境差了些碗筷脏了些而已,莫不成他以为她会受不了这些小问题?呵呵,她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曾经她上山觅蛇时再差的环境都呆过,便是连生的东西都吃过,还没有什么硬性条件是恶劣简陋到让她接受不了的。
再者,这可是他第一次愿与她共桌吃饭,在这莫阿婆及小豆子面前,他应该不会再捧着他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