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总引三人入座,并没有介绍身后那个男人。谢宇落座时打量一眼,那人三十多岁,穿黑西装,站姿俊挺、表情不多,举止间似乎有些身手,猜想是个保镖。
“一路辛苦了。”闵总看向三人,“中午我们安排在珠江酒店,吃完饭你们到客房休息一下,下午去看现场。”
“闵总客气了。”齐谐笑道,“不必动众,从简就行。”
闵总一抬手:“你们是总部借来救场的人,理应受此待遇。”
齐谐摇头:“救场不敢当,大家同为归心堂效力罢了。”
闵总直视他:“这次事情你有几成把握。”
齐谐莞尔:“且去现场看过再说?”
午后三时,金陵骄阳焚似火。
黑奔驰跟着别克双双驶向夫子庙附近的一块工地,透过车窗,谢宇看见围墙上印着几张商业综合体的效果图,以及“朝昇。
“原来是朝昇集团的项目。”谢宇了然,“他们的卢总我见过一面,是个器宇不凡的人,可惜儿子不务正业,曾经一夜在赌场连输三个亿。”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齐谐击节念罢, “人家那才叫fēng_liú倜傥。”
“纨绔子弟罢了。”谢宇不齿地说。
车子拐进工地大门,一方巨型基坑横陈眼前。
开挖已进行到地下二层,这时本应加紧进度,施工队却完全停工,几台重型挖掘机蜷着铲斗一动不动,偌大场地里,只有几个工人举着小水管,向混凝土支护洒着水。
闵总和保镖下了车,带齐谐一行领了安全帽,沿着土坡缓缓走下基坑。
“这个项目还没有动工就开始出事。”闵总说明道,“奠基那天早上,有个经理摔断了胳膊。开挖没多久东面一处土方塌了,两名工人埋在里面险些丧命,上周卢公子还出了车祸。卢总本来不信邪,也架不住这么频繁地出事,就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这地方触了什么忌讳。我们的人在现场走了几天,也看不出什么结果,只好跟荀爷把你借来了。”
齐谐听罢,问:“这块地原先是什么。”
“城中村。”闵总说。
“开挖可曾掘出什么东西?”
“挖出过两口棺材和一些铜钱,监理说属于正常现象。”
“那棺材现在何处?”
“前朝的百姓棺材,没有人认领,工人给棺主烧了些纸,已经处理了。”
“施工过程中有没有其他异常?”
闵总跨过一截水管:“据说是没有。”
在坑底走一遍足足花掉半小时。
齐谐时而环顾时而低头,间或拍拍地面。
“看出什么蹊跷?”闵总问。
齐谐捏起一块泥,碾开嗅了嗅:“这土里有一股怪味。”
谢宇也拾起一点,只能闻出泥味。
齐谐吩咐钱助理:“麻烦你喊两三个工人过来,我要挖一下这里。”
“小钱你不用跑了。”闵总回过头,“肖晨,你去一趟。”
保镖一点头,不久带来三个工人,此时齐谐已在土地上圈了一个窨井盖大小的圆形,简单说明之后,几把铁锹一下下掘进黄土里。
忽听铛一声。
拔出铁锹,铲头花了口,看来碰到了硬物。
“绕着它挖。”齐谐说。
三个工人紧了紧手套,铁锹上下翻飞,随着黄泥一点点剥离,硬物的形状渐渐现出来……
一根圆柱。
红灰色,表面粗糙,直径七十厘米左右,上端尖锐,下端还埋在土中。谢宇敲了敲,质地像花岗岩,似乎中空。
“看来有人比朝昇更早拿下了这块地。”齐谐言外有意,接过那张硕大的蓝图,摊开铺在地上,指尖沿纸面移过,一顿,便拿红笔画一个叉。
“所有都在这了。”末了,他说。
“这是——”钱助理一看,红叉竟有十个之多。
“没错。”齐谐的目光扫遍基坑,“这东西不止一根,而是一群。”
“地下怎么会有柱子?” 钱助理十分疑惑。
“这不是人造的柱子。”齐谐解释道,“这东西叫笋太岁,是一种有生命的石质笋。相传荆楚之地有一群工匠,他们盖屋不需木材,只要把种子埋在柱坑,土里便能长出这物件来。由于笋太岁扎根大地,应和四时,以它为骨架盖出的房子也便有了奇效,长居者可保身体康健、益寿延年。”
“项目的事故和它有关吗?”闵总问。
“那是自然。”齐谐笑道,“所谓太岁头上动土,就是指地底下有些东西人类冒犯不得。这里的太岁可做多解,有石太岁、鼠太岁,当然也包括这位‘笋太岁’。”
谢宇觉得他简直胡扯。
钱助理想了想:“照这么说,这些笋太岁是没法处理了?”
齐谐沉吟半响:“也未必,不过我们得找一个土木方面的行家,问一问先动哪一根比较不影响结构。”
闵总立刻联系了项目负责人,对方说第二天给出答复,后面的工作暂时无法进行,齐谐决定先行收工,几人沿土坡往回走。
“齐先生。”谢宇喊住。
齐谐听他这么称呼自己,知道是对方有话要说,会意地放慢脚步和他并行在最后。
“你们先回去。”谢宇低声,“我要调查一下那三件事。”
“什么三件事。”齐谐不明。
“经理的意外,工地的塌方,卢公子的车祸。”谢宇推着眼镜掩住说话声,“我不相信有什么鬼太岁,连续发生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