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初是你的儿子,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已经把他当做我亲弟弟疼。做哥哥的担心弟弟,也是人之常理的,对吗?我没有见过宋繁城,所以我没有办法对他放心。”
“你信任宋繁城,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因为你的理解,把小初放到一个我不信任的人身边。明白吗?”
秦觉尽可能地语气温和,循循善诱,“我希望,你能把小初从宋繁城身边接走。就算你不愿意他跟你一起住在翟钧霖那里,我们家,也许有很多东西还不能用,但这么久了,住人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希望,你可以拒绝。同样的,我只是觉得让小初住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对他的成长更好。也并不是要反对和阻止你和小初跟宋繁城的来往。”
秦浅沉默了。
她想,面对秦觉的要求和希望,她是明白的。
在乎宋繁城,相信宋繁城是她一个人的事。
不说宋繁城是值得她相信的。
但若是万一,她信错了人,秦初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秦觉不明白她和宋繁城之间发生过什么,所以他不能同她一样相信宋繁城。
他的忧虑,如果换位思考,就像他理解自己一样,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也是自私的。
因为宋繁城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所以是她让秦初跟宋繁城住到一块的。
尽管他没有拒绝,也相处得很好;但是秦觉说得也没错,在熟悉的环境里,对秦初的成长来说,更好。
而她,只考虑到了自己和宋繁城,觉得这样自己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忘记了,什么对秦初来说,才最好。
“你想说的,我明白。”秦浅握着手机,渐渐冷静下来情绪,沉吟片刻后同意,“我会去跟他说,小初搬回家里住的。”
“果然是我的浅。”
电话那头,秦觉的语气也轻轻地上扬,像窗外渐染大地的阳光。
“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噢不,还有一件事。”秦觉立马接过话,顿了顿,嗓音染暖,“报告我的浅,经过我的努力,我应该用不一个半月,差不多一个月内就可以回来了。”
“很好。”
秦浅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毕竟秦觉给她的印象里,总是提前超额完成。
“等你回来。”
“会很快的,我的浅。”
……
部队。
郑岳把一份资料递给宋繁城。
在宋繁城去接的时候,郑岳又突然收回,“老大。”
抱着一本书正在看的宋繁城抬头,可是郑岳却突然语塞,什么都没说,把东西递给了他。
男人接过,翻开,一目十行。
秦浅,女,汉族,父:孟封南,母:不详。再往下是一些生平的经历。十一岁以前:不详。
十一岁迁居嵘城,在什么学校念书,住在哪里,都十分的详细。
十一岁以后跟外婆秦舒语住在一起,同年其父另娶。
期间叛逆,逃课打架游戏酒吧样样不落。
十七岁秦舒语去世,至十八岁之间行踪不详。
十八岁于西南旅游,遇大地震幸存,后于嵘城大学念书,二十岁嫁入翟家,成为翟家二少奶奶。
出国交流,二十一岁,收养意大利地震中同样幸存的秦初。
三年前,又收养了另一个混血男孩,秦觉。
宋繁城拿着资料,死死地盯着那一行简单的字,“十八岁于西南旅游,遇大地震幸存”,他握着资料的手,情不自禁用力,指腹泛白,寒秋霜冷,喝出一团雾气,“是她!是她!郑岳!就是她!真的是她!”
他手指敲着那纸页,在房间内清脆作响。
“老大。”郑岳看着宋繁城难得的失态,有些担忧,“你怎么确定秦浅一定是她?她是有过这样的经历,可并不能证明她就是那个女孩。”
其实,看到自家老大,终于找到朝思暮念的女孩,郑岳作为他兄弟,是该替他高兴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还偏偏的她是秦初的母亲。
不是郑岳看不起或者嫌弃她是个孩子的母亲,嫁了人,就算她后来离婚,只要宋繁城喜欢,他也照样祝福。
可如今,他们要带走的是秦初;她却是秦初的母亲。
现在宋繁城知道了她的身份,到时候她若是不愿阻拦,那老大会怎么办?
“是她!”宋繁城笃定,“我认得她的眼睛。”
如果九年后的第一次重逢,秦浅没有哭,宋繁城一定会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因为那双眼睛,已经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脑海里。
尽管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无声息地,那双眼睛他就记得那么清晰。
唯独,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泪汪水灵的眼眸。
他见过那双眼睛里的绝望,空无,以及星辉光芒和希望,却从来没见过从眼睛里涌出泪水。
“老大。”郑岳见状,更是担忧。可他又没有办法说,只有沉重地一声叫唤。
闻声,听出其中的异样,他收敛起心神,问出了他本该第一时间问出的问题,“她的母亲为什么是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