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张清皎便格外厌恶那名传谣的老道,只希望能尽快将他逮捕归案,而后寻出幕后主使,逐一治罪。
只要他不放弃传谣,被锦衣卫逮住也是迟早之事。不过,此人相当机灵,已经从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溜走好几回了。在等待他归案的这段时日里,难免会觉得有些烦躁。
就在张清皎陷入思绪中的时候,朱祐樘回到了坤宁宫。见大胖儿子正呼呼大睡,他戳了戳儿子的脸颊,不无可惜地道:“今日亦是极佳的吉日,本想带着大哥儿去奉慈殿拜见娘。”
册封太子那一日,小家伙已经去了奉先殿拜祭先祖,唯独没去奉慈殿。朱祐樘当然希望他也能以太子的身份,以嫡长孙的身份,拜祭纪太后。
“他睡着不是正好么?”张清皎自然知道他对此事很是看重,于是接道,“等到了奉慈殿,说不得便醒了。”
朱祐樘细细一想,也觉得若在小家伙清醒的时候,想带着他离开卿卿一会儿并不容易。他本想带着卿卿一家人同去,可眼下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疲惫之色,又觉得还是让她留下来歇息为好。
张清皎便将小家伙的襁褓围拢了些,将他放入朱祐樘的怀中。等到父子俩离开后,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倚靠在软榻上出神。
倏然,她忽地坐直了身子。侍立在旁边的沈尚仪与肖尚宫都惊了一跳:“娘娘?”两人都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由得略有些紧张。
张清皎摇首道:“安心罢,无妨。”
等到朱祐樘带着大胖儿子回来后,她便将哭泣不休的小家伙接了过来,哄着他吃了些蔬果泥与羊乳。等小家伙吃饱喝足睡着了,她才对朱祐樘道:“万岁爷,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或可有助于抓捕以及审讯那名道士。”
“甚么主意,卿卿说说看?”
“我也是回忆起当年寻找母后族人之事,才想起来的。万岁爷可记得,当初辨明母后出身地的一大依凭,便是乡音。”
朱祐樘怔了怔,若有所思。
“若那人果真是江西龙虎山张家所出,或者只是江西所出,无论如何都会有些口音。不少人虽然离乡背井多年,在京城生活了数十年之久,但若遇到紧张或紧急时刻,乡音依然会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即使他并非江西人,是其他地方的人士,也可靠此辨别。若他是京畿人士,便更容易查证身份了。”
朱祐樘点点头:“卿卿所言有道理,我这便让锦衣卫布置一二。眼下锦衣卫已经特意招募了懂得多地乡音之人,其中应当有通晓江西各地乡音或其它地区乡音者。”
“如果从内官中抽调江西出身者以及其他地区出身者,与锦衣卫一同行事,或可更准确些。此外,若初步辨别了他的出身地,到时候还可选相应出身的官员作为陪审,听听这老道究竟是不是当地人。”
朱祐樘点了点头,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说罢,他便将此事布置给了锦衣卫与东厂。
第291章 各自忙碌
在东厂提督陈准的统筹下, 不久后京畿地区便传出不少关于造谣祸首的消息。有消息称, 此老道是龙虎山正一教赶出门墙的逆徒, 正一教已经打算清理门庭;也有消息称,这老道听命于某位野心勃勃的藩王,显然在为其布局;更有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老道人品不端, 骚扰女眷不提,还四处搜罗漂亮小姑娘, 有拍花子的嫌疑云云。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出后, 很快便点燃了百姓们传小道消息的热情。毕竟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出身的那些事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 且辟谣者渐渐比传谣者还多些, 根本无法尽情四处八卦。倒是关于这样一位老道士的流言, 更贴近他们日常的生活,也无形之间让他们对于陌生的老道士多了几分警惕,唯恐此人将自家女眷哄骗了去。
没几日, 便有热心百姓暗中通报,锦衣卫遂逮住了好几个以招摇撞骗为生的老道。尽管这些老道都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对象,但仔细审问之下,竟是意外地从他们口中获知了造谣老道藏身的位置。
陈准立即布置下去,经过仔细安排,终于将那隐藏得极深的老道给抓住了。逮人时, 能够辨别各地乡音的锦衣卫与数名内官都在场,靠着那老道情急之下所言的一两句话,断定此人确为江西籍人士。
不过, 除了这几句话外,那老道再也不曾开过口。无论锦衣卫如何用刑,他都一声不吭,如同前两年抓住的那位庵堂主持一般。陈准与牟斌皆非喜好用刑之人,见实在是撬不开此人的嘴,陈准便暂停用刑,将目前的进展尽数禀报朱祐樘。
因着老道确认为“江西籍”,朱祐樘紧紧地皱起眉来。他至今仍是无法相信,宁王一脉极有可能有不臣之心。或许不是宁王,而是其他藩王借着这江西籍的道士生事呢?仅在江西的藩王,便还有就藩饶州的淮王一脉呢,更不必提就藩江西附近的那些好方士之术的藩王了。
不过,从理智而言,他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宁靖王毫无反意,也不意味着他的儿孙必定会与他一样醉心书法不问世事。更何况,从时间上而言,谣言这件事闹出来的时候,宁靖王已经薨逝了,更有可能是宁藩继任者或旁系所为。
“既然人已经归案,证据确凿,便不必用刑严审了。”思索片刻,朱祐樘叹道,“等牟爱卿从江西赶回来再说,他许是能带回不少新证词。”他之所以让牟斌前去拜祭宁靖王,也有让他仔细观察宁藩子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