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话,夏瑛从来不跟自己说,但夏纯知道,家里这一年以来,已经支撑得非常艰难而了。
所以她最后还是决定,直接找工作实习,解决了自己的经济独立问题,也给夏瑛减轻一部分经济负担。
刚刚从写字楼走出去的时候,夏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是夏瑛的电话。
现在是下午一两点,正应该是夏瑛最忙的时候,平常这时,就是夏纯给她打电话都不一定能打得通,怎么这个时候她倒是有事找自己了?
夏纯有些疑惑,接通了电话放在耳朵边:“喂?妈,有事吗?”
“喂,囡囡啊。”电话那头夏瑛的声音竟然带着几丝哭腔。
夏纯一时紧张起来,抓紧手机问:“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夏瑛着急说道:“你,你在哪啊,你快回来一趟啊。”
“怎么了?我刚刚跟报社签完劳动合同呢,你那边怎么回事啊?妈,你先别哭啊。”夏纯少见自己的母亲竟然六神无主到这个份上。
夏瑛勉强维持着冷静,颤颤地说道:“你徐爸,要跟我离婚了,家里的厂子今天出事了……出人命了,他,他不想负责任,他要跟我离婚……现在伤者的家属都在我们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你,你先回来。”
夏纯脑袋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夏瑛作势又要哭一般:“囡囡!妈妈没办法,你快点回来。”
“不是,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厂子的合伙人那边呢!?”夏纯着急,一面打出租车,一面问。
“你叔叔他们今天都不在,厂子里是我监工的,他们说,这笔账要算在我头上……”
夏纯简直傻了:“不可能啊,妈,徐爸不是那种人啊。”
映像当中的徐国安一向是自己最温柔的继父,不管是说话做事,总是细心周到,从小到大照顾自己良多,怎么可能在这种危难的时候提出要跟夏瑛离婚呢?
“妈,我现在回来,你不要着急!”夏纯安慰夏瑛。
“你快点回来吧,徐国安,还有伤者家属,都在。”夏瑛哽咽道。
“好,我知道了!没事没事啊妈妈,我马上就回来!”
夏纯说完,将电话挂断了,紧接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紧往回家的方向走。
*
夏纯惶急跑进家门的时候,便看见客厅里站了一圈陌生人。
气氛凝重。
夏瑛只身一人坐在旁边的一张小沙发上,对面是徐国安。
“妈!”夏纯连忙喊了一声,鞋都来不及换,赶紧上前,站到她母亲身边。
夏瑛两只眼眶通红,看见女人来了:“囡囡!你可算回来了!”
“没事没事啊,妈。”夏纯安抚夏瑛的情绪,少时,她转过头望着对面脸色僵硬的徐国安,还有徐国安旁边站着的顾亦然,“徐爸,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徐国安这次,并不像夏纯记忆当中那个温柔宽怀的慈祥继父,他脸上的神情很沉静决绝,“你妈妈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我今天,正好趁着这件事情,要跟她离婚。”
“那您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啊!”夏纯忿忿道,“我知道,我妈妈脾气不好,这么多年您吃的委屈太多了,但好歹那你们也是十几年夫妻了,这个时候家里出事,您就跟我妈提离婚,您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徐国安脸上的神色依旧冷静,他将手里那一叠离婚协议书放到茶几上,然后缓缓推倒对面:“我本来也是打算离婚了,这么多年,受气也受够了,所以这边的离婚协议,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但是一开始,我没打算这么早说,只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我也就不得不跟你妈把这件事情提前摆出来了。”
夏瑛已经哭成泪人,完全瘫软无力,夏纯扶着妈妈,望着徐国安决绝的脸。
顾亦然就站在徐国安身边,沉默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夏纯不服:“徐爸!你现在不能跟我妈离婚!家里的财产是你们共有的,就算出事了,也应该是你们两个人一起承担,你现在跟我妈离婚,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干系!”
“我现在离婚,就是为了脱清这件事。”徐国安静静说道,“我不能让然然以后,惹上这样的麻烦。”
“那我呢?您跟我,和我妈生活了二十几年了,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亲人?”夏纯不敢置信,这样冷酷的话,竟然是从自己那个一向温柔和蔼的继父的口中说出来的。
徐国安听到这句话好像觉得很好笑:“那你问问你妈,你妈有没有把我,把我的女儿,还有我的外孙当做是她的亲人。”
“妈!你说话啊!”夏纯回头摇了摇夏瑛。
夏瑛苍白着脸,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徐国安盯着夏瑛,无奈地笑了一声:“你看看,你问这个问题,她都心虚。”他站起身来,绕过茶几,将那一叠离婚协议拿起来,亲自放在了夏瑛的面前:“囡囡,这么多年,你妈就是把我当做一个长工看待你知道吗?我和她结婚,就是你外公在给她找一个免费的奴隶,我人老实,你外公就选了我。结婚之前我和你们家就定下了协议的,你们夏家的财产,全都归的是你妈和你,我半毛钱都拿不到。所以你妈这个厂子,说白了我就是个不要钱的帮手,我跟你妈把婚一离,你妈的债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