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瞎说,高空坠落哪有不严重的,只是没你们想的严重,床上得躺两三个月。”
李牧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医生说:“现在看来大问题应该是不会有,但弄不好以后落下小毛病,可能严重,可能就是平时变天腰酸背痛,这说不准。”
叶籽得了话松了一口气,上帝保佑,佛祖保佑,三清祖师保佑。
她心一定就觉得有点想吐,那感觉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都没兜住弯腰就吐了,吐完直愣愣往地上坐。
把医生又吓一跳,连忙托住人:“怎么了这是?”
再一看,叶籽后脑勺上头发是焦糊的,因为在后脑勺上,不仔细看也不大明显。拿手一摸,好嘛,枕骨平的肿成圆的了。
骆明远出事的时候,张新民就跟在叶籽后面,忙说:“她来之前好像被575的镝灯砸了。”
医生一听剥了剥叶籽的眼睛,特别冷静地对张新民说:“去ct室叫个人来,怕是脑震荡了。”
李牧在一边兀自头大,心说这剧没法拍了,叶籽这得亏是575镝灯,换个6k以上的砸头,砸不死也烧死,怕是比高空坠落还去得干脆。(6k是重型镝灯,而且温度很高。)
这边骆明远做了检查也刚缓过些劲来,转头看见叶籽也被送了进来,吓了一跳,挣扎着问:“她怎么了?”
医生摇着头说:“脑震荡呗!你们小两口拍个戏真是不容易,在高空的就坠落,地上走的要被灯砸。有公司敢卖你们保险么?”
叶籽这边去照片子,医生那边就在电脑前查看结果,看了两眼对护士说:“行,没有骨折。躺两天看看,叫外面的人快把这两都推出去。”
等叶籽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了,耳鸣把她吵醒,实际上病房里特别安静,王奕丹手机开了静音在敲手机,彭彭则很老实地窝在椅子上,张新民和李牧不在,确认没事之后回去处理后续事情了。
叶籽趴在床上,毕竟她后脑勺有个鼓包,最后才把视线落在对床的骆明远身上。
他已经换下了戏服,卸了头套,就穿着病号服平躺着,靠近叶籽的那侧,手臂和脚踝已经打了石膏固定,他的眼睛也像打了石膏,固定在叶籽身上。
静默的对视了好久,叶籽才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她咬着下嘴唇溜下床,绕到骆明远床的另一边,从那边爬上了床,虽然骆明远这半边手臂和脚看上去还是自由的,她也没敢靠,她就跟家猫一样,在被子边寻了个小空挡把自己安置了上去,又头晕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缓了一会,叶籽用手摸到骆明远的手,轻轻扣住,感觉到手上传回的体温,形成川回的眉头才略微舒展了一些。
王奕丹看着这气氛,拉着想看戏彭彭出了病房。边走边小声教导:“不该知道的不要多看,工作才能做的久。”
骆明远低头看着缩在自己身边的叶籽,心里一片柔软。
张新民走的时候说:“先前叶籽听见你摔了,慌忙之下绊倒了灯架,那种镝灯平时砸在身上,没人帮都站不起来,幸亏当时电源给她绊掉了,不然烧得可不止头发。也不知道,她怎么撑到医院的。”
骆明远听了又后怕又得意,她心里总归是还在意自己。
骆明远用仅存的好手拨了拨叶籽的长发,有些可惜叶籽这一头秀发。
叶籽原来是不留头发的,最长也就到耳下,因为长发难打理,她天天都要洗头,长发不好干,就一直不肯留。
后来上了大学,可能喜欢黑长直是男人的某种情节,女为悦己者容,叶籽为了骆明远留起了一头难打理的烦恼丝。
这头秀发今天大半被烧得糊成了渣,怕是要齐根剪了。
骆明远好笑地想:要剪成个小秃子该怎么办?
他抚开叶籽因为犯晕而轻蹙着的眉毛:算了,小秃子就小秃子,没人要正好自己收了。
骆明远这边倒是岁月静好了,那边他受伤的事已经在网络上,新闻中炸开锅。骆父骆母还没从骆明远喝酒的事中回过神来,人又哐叽一下住院了。
王奕丹倒是提前给骆家人报了平安,但不亲自来看着照顾着,就不是亲爹亲妈了。
正好骆明远她姐上次从国外赶回来还没走,陪老两口一起打飞的从星川赶到象山来,一行还带着骆明远才五岁的小侄儿,舟车劳顿好几个小时,到医院都接近凌晨了。
而凌晨的病房里叶籽是醒着的,她从中午起躺到现在,十来个小时,也感觉好些了,正支着上半身望着骆明远发呆。
房间里只有叶籽和骆明远两个人,彭彭守夜也就在病房外面跟王奕丹找来的安保大哥聊天,时不时有断续说话的声音传来。
病床上骆明远还睡着,头发凌乱,脸也浮肿着,下巴上有新冒出的胡茬,看上去很是落拓。
伤病中的人,不怕你底子再好,也都不好看了。这幅尊容,或许粉丝看了会很失望,但在叶籽眼里,连他胸口被压迫而发出的鼾响都带着爱相。
她做贼似的在爱人嘴上落下一个吻,分开时才看见骆明远睁开了眼睛,嘴角裂出一道弧线。正不知说点什么,门口传来响动。
叶籽连忙闭上眼睛躺好,留下骆明远一个人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