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眳颦眉,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半夏察觉到和他握紧的手里的不安和抗议,安抚的低头在他的发鬓上摸了摸,如同安抚一个被训斥了的孩童,“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
膝头上的年轻男子,转头过来,似是极其幽怨的目光,半夏低头下来,“自己说的话,我还没生气呢,你就生气了。”
“不是我说,是你说的。”屈眳道。
半夏僵住一下,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她说的,不过她立刻很干脆的认错,低头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屈眳鼻子里淡淡嗯了几声,勉强接受了她的道歉。
“我不会的。”半夏笑,“除非你先对不起我。”
在他面颊上落下个吻之后,半夏抬头在他耳边笑,屈眳感觉此刻自己和她似乎转换了一下,自己是一个急需情郎安抚的女子,而她便是那个可恶的男子,几句情话就想扭动乾坤,偏偏那些平素他听都不爱听的话,他也觉得如同淬了蜂蜜似得,香甜动人。
他想从她那张嘴里听到更动人的话语。
半夏哄了屈眳好会,终于把他哄得开心不已。
之前只有他哄她的,生怕她有半点不高兴,如今却是她哄他,尝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被人拿情话哄着的感觉如此奇妙,甚至让他颇有些再想试试。
“好啦,别生气了。”半夏摸着他的脸颊,和哄小孩似的,“现在呢,你要好好养伤,不要和之前一样了。”
说着她看了看他的脚,因为担心,神情里都带了几丝紧张。
屈眳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足上,不免有些心虚,忍不住把脚往自己的下裳里缩了缩。
“也没甚么,不是说了休息几日就好了么?不过那河蟹是真美味。”
半夏让庖人把钳伤他的河蟹给清蒸了,上头拍了姜片盖着,挖出里头的蟹黄蟹肉,全都喂给屈眳吃了,让他亲自报仇雪恨。
屈眳对那日品尝到的滋味到了现在都还记得。
半夏看他跃跃欲试,一下把他摁下来,“到了收谷子的时候,让人给你去抓吧。”半夏真是无话可说了。
明明之前也都吃的很好,还是这么一副贪嘴的模样。
屈眳笑了,握住她的手,持在手边亲了几下。
正笑着,门外有了急促的响动,半夏伸头去看,就听到门外是家臣们着急的求见声。
家臣们知道,屈眳到封邑上来,一是看一看,另外也是带着心爱的美人过来游山玩水,除非有大事,否则实在是不想来打扰他。
半夏立刻让人进来。
既然家臣进来,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和之前那般,枕在她的腿上。只能老老实实躺着。而半夏则是坐在一旁。
“出事了吗?”半夏看跑进来的两个家臣满头大汗,脸上全是焦急。
的确是出事了,而且不是小事,封邑内有部落公然造反,对抗楚人了。
这块封邑是才打下来不久,楚国境内的那些地方,早已经被各大贵族们分的差不多了,只有从新征讨的土地里才给年轻贵族们封邑。
此刻不管是楚国境内还是楚国边境,都有不少的部落,部落比原始部落稍微好一些,他们彪悍善斗,和楚人或者吴越人作对。
家臣们满脸焦急,封邑上一旦有此事,全都要领主来征讨的。但是现在领主都身有旧伤,卧床养伤,这谁去,就成了大问题。
屈眳听后,一跃而起,“哦?”
他站在家臣的面前,“是何人作乱。”
说着他还向前走了几步。
话语说出口,家臣投来极其诧异的目光,屈眳觉察到后背投来一束极其滚烫的视线,他扭过头去,见着半夏拧紧眉头,直直盯在他身上。
前几天还痛的哇哇乱叫,现在一下就和没事人一样,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里头的猫腻了。
家臣们觉察到不妙,顿时不敢再出身。
“半夏……”
“你先商量,大事为重。”半夏面色发黑,她站起来,对两个家臣颔首示意,直接出去,她走的仪态万千,家臣们偷偷去看,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等到反应过来,又慌慌张张垂下头。
这位主君的脾性家臣们都知道,除去苏己之外,其他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苏己不行。尤其饭菜还盯着苏己看,恐怕是少不了要被叱骂一顿了。
出乎家臣们的意料,屈眳没有叱骂他们,只是失魂落魄的看了门口一会。便回来和他们商量要事了。
此事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出兵。有这么一桩大事压在头顶上,屈眳也没办法继续在半夏面前装病装娇弱了,立刻清点封邑内的邑师,带兵出发。
出发之前他特意去见了半夏,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原本两人是同居一室,比夫妻都还要亲密。
夫妻都还要分居,一直到七十岁年老之后,才能夜夜同居一室。两人直接就住在一起,比许多夫妻都还要亲密缠绵。
结果他被半夏撞破装病之后,半夏就干脆在宫邸里另外寻了一处宫室居住。把屈眳一人丢在那里,好不凄惨可怜。
半夏心里有气,哪里是他上门几次就能轻易放过他的。任凭屈眳在外头站着,她都不开门。
在她腿上枕了这么些日子,恐怕腿脚正有力,让他多多站一会,也好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