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浑身懒洋洋的,肌肤上泛着一层汗水,瞬时她浑身上下僵硬起来,“你和左尹都要去?”
屈眳点头。
“我要去么?”
屈眳有些哭笑不得,“国君没下令,何况带上你也不方便。”
半夏嗤了一声,她翻了个身,直接滚到他怀里,原本天热,嫌弃他体温贴在肌肤上太烫人,现在也顾不得热了,直接和他肌肤相触。
“不管,我要去。”
屈眳颇为无奈,“我不能带着你……”
半夏一下从他的怀里抬头起来,目光灼灼。适用于那些平常女子身上的,一概对她不适用。何况他怀里的这个真不是平常女子。
“以前左尹打仗的时候,我也在的。”半夏很不服气,“还有,国君打仗的时候我也在的。”
屈眳点点头,“但是现在我们有孩子了。和以前不一样。”
半夏原本怒气汹汹,屈眳那话一出,她顿时气势全无,直接骨碌一下躺倒在他身旁。没了半点力气。
是啊,有了孩子,就和一样不一样了。
“何况你生产之后才百日,我实在不能放心你就这么长途跋涉的跟在军中。”屈眳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抱住她的肩头,低头柔声劝慰,“女子身体柔弱,尤其生产之后,尤其如此。更要小心养护。半夏也不想我上了沙场,还放心不下你吧。”
“我就在你身边,有甚么放心不放心的。”半夏说着,还是忍不住把脑袋往他怀中挤了挤。他的体热不留半点,全部袭在她身上,在这炎热的夏日里,她的身上的汗水不但没有随着激情的褪去而消散,反而一层一层又逼上来。
“就是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担心。”屈眳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的心思他都知道。若是以前,他也一定把她带在身边。只是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你舍得我们的孩子?”
“他还离不开母亲呢。”
半夏知道他说的对,她不是一个人了,不仅仅是她自己,而且还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她自己可以跑出去,随心所欲,但有了孩子之后,她就不能这样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我还是舍不得你。”
半夏头都埋在他的怀里,过了许久,终于闷闷的开口。她闻着他身上的汗水,恨不得把他给捆起来,就留在她身边。
“我也是。”屈眳失笑,他抱紧她,“我也舍不得你。”
半夏得知屈眳和屈襄要一块上沙场之后,不和之前一样,盯着屈襄抱孩子。屈襄不知半夏为何态度转变的那么快,但还是很高兴的抱着孙儿逗弄了好几日。
对于出征,不管是屈襄还是屈眳,都是驾轻就熟,宫邸上下熟练的为父子两人准备战甲等物。
屈襄在关心征战之余,满心只剩下长孙,他从郑国商人手里买下一块上好的璞玉,璞玉是从昆仑开采而来,传说那地方,只有周天子去过,盛产美玉,比之前从南荒那边运过来的玉质还要更上乘一些。
“这些都是给他的。”屈襄令人把稍微雕琢过的玉给半夏还有屈眳看。他自己手里抱着孩子。
半夏裹的石头杂质已经剥离的玉块,见着通体剔透洁白,不由得和屈眳对视了一眼。
“这……也太破费了吧?”半夏犹豫了下。
屈襄不乐意了,“祖父给长孙的,又有甚么要紧?”说着,他低头哄孙子,“你说,对吧。祖父给你的,你收着就是了。”
孩子今日没有抱在襁褓里,而是穿着小衣裳,或许是见屈襄的次数多了,见着他也不怕,被抱久了也不挣扎,两只乌黑的眼睛瞅着屈襄,咧开没牙的嘴笑。
屈襄低头看着孙儿笑,整颗心几乎都融了下来。
“看,孩子都高兴,苏己也不要推辞了。”
半夏赶紧收下。
然而让人把玉收下的下刻,她就见到小子颤巍巍的伸手,小手一抓一抓的,要去够屈襄的胡须。
屈襄有一把好胡须,平常爱护的很。半夏见着自家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伸手去抓,正要吼。谁知他早已经伸出手去,在屈眳和半夏惊恐的目光中,嫩生生的手指一握,就抓住屈襄的胡须。
不过孩子只有那么大,力气根本没有多大,他手往下拉,就掉下来了,胡须依然岿然不动。
顿时一时间寂静无声。
屈眳的身子微微起来,做好了只要屈襄发怒,他就从父亲的手里把儿子抢过来的准备。
谁知屈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笑呵呵的看怀里的孙儿,“你还想动祖父呢?”
“父……”
屈眳话语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屈襄道,“等你再大点,祖父就给你玩。”
屈眳把没有出口的字眼给吞了下去,和半夏面面相觑。
屈襄疼爱孙儿之情,情真意切。他们作为父母,都没能挑出个什么来。
到了出发的那日。半夏看着屈眳穿戴整齐,他穿着甲衣手持戈戟的时候,在烛火下越发英俊帅气。
半夏看他穿着甲衣整齐,仔细擦拭铜剑。铜剑锋利,被他擦拭的在烛火下发亮。
现在天色很早,甚至都没有天亮。半夏披着罩衣过来,屈眳听到她的足音,把剑回鞘,“不多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