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这样,酒劲上来,还是让两人头晕目眩,过不了多久,便赶在自己酒醉要出丑态之前匆忙告辞。
屈襄没有挽留,还让人送他们出去。
宾客一走,偌大的堂内,就安静了下来。
“方才那个是苏己吧?”屈襄问。
屈眳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即使她擦了□□,但眉目却依然清晰,不容人错辨。
“父亲,苏己……”屈眳开口。
屈襄低低笑起来,笑声愉悦。
“真是……贪玩的女子啊。”屈襄说着,笑着仰首将手中耳杯的酒水一饮而尽。
第24章 召见
女胥袖手等在外面,夜晚暑气已经退却,可是女胥还是额头上挂着冷汗。她两手在袖子里绞在一起,心砰砰乱跳,紧张不已。
明天自己能不能活命,就看今夜了。
女胥惴惴不安的等着。
也不知道苏己那边怎么样了。
让苏己出面,女胥是想都没有想过。她只是想让苏己给自己求情而已,可是苏己想的比她多。
“左尹宴请宾客,不可能因为舞伎们吃了不洁之物,就推迟宴会。但舞乐不上,让左尹在宾客面前失了脸面,恐怕就不止求情的事了。”
想起苏己说过的话,女胥身上的汗出了又凉,等的心焦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女胥看过去,见着一袭白衣裳的女子款步而来。
“苏己。”女胥快步迎上去。
面前女子眉目美丽婉约,身上穿着白纱衣裳,长袖款款,随着她垂手垂落在地上。
“应该是没事了。”半夏道。
这话让女胥猛地抬起头来,下刻女胥就觉察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当,立刻低头下来。
“你回去吧。”半夏说完,伸手擦了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冲女胥笑笑,也不管她是否能看得到。
依照她现在的处境,最好还是别在人前出面。她在屈氏宫邸里怎么练舞都没关系,但一旦暴露在人前,会怎么样,她自己也不太好说。
可她要是真的独善其身,那些舞伎很有可能就真的没命了。舞伎们出身低微,日子可能过得勉勉强强过得去,但其实地位比那些奴隶好不了多少。
奴隶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舞伎们同理,她们在主人的眼里,可能还比不得一头牛来的值钱。
主人是不可能因为舞伎们吃坏了肚子就不摆宴席了。而这笔账就会算到下面人头上。
舞伎们首当其冲要被问责,她们没错,但这可不是现代。她们不能起来取悦主人,那就是她们的过错,到时候那些女孩子面临的处境就要严峻的多,被赶出去都还算是最好的了,极有可能的是连命都丢掉。
女胥求她到屈眳面前求情,是想要保住她自己的命而已。可是那些舞伎,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解决的事了。
贵族的脸面在他们眼里比天还大。
思来想去,只有自己出面把场面给圆过去,至于以后再说。
女胥不敢再多说话,连道唯唯退下了。
半夏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看了一眼天空,发现今天月亮格外圆。
也不知道舞伎那里怎么样了。
半夏起了大早,洗漱吃了早膳之后,依然和往常一样去练习。
舞蹈这东西真的想要练好,那么就不能停下来。否则退步是完全能看的出来。
她到地方之后,问了一下舞伎们的状况。
楚人们认为人生病,就是鬼神作祟。贵族们生病了,就让巫人们去祷祝,奉上丰富的祭品,这样就能让鬼神满意,让他们的病好了。
这种把戏,半夏当然不信的。
听到那些舞伎们没有遭受惩罚,现在暂时在休息的时候,半夏心里一松。
她练习了三四个小时,从天蒙蒙亮到天光大亮,再暑气蒸腾。
半夏做完最后一个动作,两腿一并,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然后自己去拿擦身子的布巾和水,把身上出的汗给擦拭干净,收拾好之后。她开门就撞见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屈眳。
外面暑气折腾,楚地的热是湿热,比干热要更能折腾人,人站在那儿一会,就汗如雨下。
半夏不由自主的看向屈眳的额头,不出所料,果然看到屈眳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往四周一瞧,见着原本应该跟着屈眳的竖仆,此刻一个也没有见着。
“吾子怎么在这?”半夏轻声问。
她不问还好,一问面前少年微微眯眼,他比她还高点。楚人个子不是很高,半夏放在楚国女子里,简直鹤立鸡群,但贵族男子自小营养充足,再加上需要学武艺,运动也够,身量就要比庶人还要高些。
褐色的眼眸眯起来,半夏莫名的感觉了一股压力。她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她往四处看了看,不仅是屈眳的竖仆,就连她之前的侍女,也不知道哪去了。
“进去,我有话对吾子说。”屈眳语调冷硬,容不得她说个不字。
半夏点头,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屈眳还是头一次走到这个地方来,虽然以前隔着窗户,看过她在屋子里头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但进来还是头一次。
屋子里头收拾的还算整洁,但也只有整洁了,例如茵席木案这些东西完全没有。就连坐都不知道要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