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怕,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屈襄开口正要说什么,听到门口那里有脚步声,屈襄之前下令,若是没有要事,不许进来打扰他。=
屈襄有些不悦,看过去,见到屈眳走过来。
“你来了?”
屈眳拱手对屈襄一礼,“臣见过父亲。”他拜下的时候,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半夏。
他那一眼眼神冰冷,看的半夏满肚子的莫名其妙。
“是,父亲。”屈眳站直身子,他转头看向半夏,脸上浮现了一丝笑,“苏己怎么在这?”
“左尹想让小女说一下几日的晴雨。”半夏飞快答道。
屈眳点头。
“有事?”屈襄问。
“臣听说,父亲被若敖任命为行人,出使秦国,所以特意过来拜见父亲。”
屈襄做行人出使别国已经有好几次,屈眳早已经习惯了,就算屈襄不在郢都,也不会有多少问题。
屈襄看了眼他,他到堂上,让屈眳坐下。半夏以为自己可以回去了,可是屈襄却没有开口让她离开,她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坐在那里,听父子两个,关于郢都里的那些大大小小事务说个没停。
和长子说话,屈襄的语速便比之前要快许多。她仔细听,还是勉强能听明白点。
他们说的都是渚宫还有那些贵族的事,甚至楚王都已经涉及到了。
半夏听屈眳说起渚宫里的楚王,看他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复杂。
屈眳说只有十五六岁,但他的言辞谈吐,和他年纪丝毫不相符。少年老成的厉害。
屈眳察觉到她的目光,侧首过来回看了她一眼。
“国君那里,你小心侍奉。国君年少,玩心难免太重,但身边人别跟着国君胡闹就行了。”屈襄说着,稍稍露出一点疲态,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恐怕就算臣有心,也比不上成心在国君身边说那些谗言。”屈眳迟疑了下,还是说了,“成心不安好心,和国君说,我们家有技艺出众可以在掌上起舞的舞伎,国君听了之后,说想要到屈氏家里来观赏歌舞。”
能掌中起舞的女子,整个郢都恐怕就一位。
半夏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原本红润的面庞上一下血色尽失,惨白起来。
屈襄听后,眉心微蹙,“此言当真?”
“当真。”屈眳点头道。“上次臣和成心打了一场,也是因为此人的多嘴多舌。”
“国君年少,但甚爱美色。”屈眳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却是落在半夏身上。
半夏茫然无措,她坐在那儿。双手持在腹前,无所适从。
“国君那个性子……”屈襄说起楚王,颇有些头痛。
楚王和诸位先王一样,喜欢游猎,也喜欢美色。苏己别说现在在他宫邸里,无所依仗,就算是苏国还在,楚王看上了,恐怕也会直接抢过来。
至于周礼,楚王是不会管的。
屈襄冒出将半夏带在身边的念头,但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他出使秦国,身负君命,而且四周都是男子,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太过不便。
“我不在郢都的这段时日,家中内外就交于你了。”屈襄道。
屈眳沉默一拜到底。
半夏走出堂室的时候,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暂时不想回去,走在树荫下,满怀心事。
“苏己想甚么?”背后传来屈眳的声音,半夏回首,看到屈眳大步走过来。
屈眳走到她面前站定了,对她稍作打量,“苏己心情不好?”
随即他又道,“方才在父亲那里,苏己不是很高兴么?”
这话刺了半夏一下,半夏蹙了蹙眉,“左尹和小女说话,吾子希望小女不笑反哭么?”
屈眳被她的反问哽住。
时值夏末,骄阳似火。
两人站在树木下面,藏在树叶里头的蝉叫个不停,让人心烦意乱。
“苏己没打算留在楚国,是吗?”屈眳突然问。
半夏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也没打算在楚国寻一男子嫁了,对吧?”
“自然没有。既然都不在楚国久居,怎么可能寻个楚国男子嫁了。”半夏忍不住打断他。
屈眳闻言笑了笑,“那苏己最好不要和父亲来往的太过密切。”
“父亲侧室不少,除去我母亲带来的那些陪媵之外,从各国娶来的侧室就有好几位。”
“……”半夏又想起了巴姬和廖姬,顿时头一抽一抽的疼。
“吾子是在告诉我不要妄想么?”半夏长吐出一口气。
屈眳三番几次问她,到底对屈襄有没有意思。他的多疑已经让她无奈透顶了。
她在屈氏呆了这么久,知道屈眳的生母,也就是屈襄的正妻早就在几年前就离世了,之后屈襄没有再娶。所以正室之位一直空在那里。
他该别是以为自己对他母亲的位置有个什么企图吧?
如果不是这样,她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让他对她阴阳怪气质问的原因了。
“吾子放心,小女对左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半夏肃起面孔,“献舞一事是为救人,今日是左尹有命,小女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