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唇,颊上淡淡粉意。
惊艳绝美。
她将唇角略略往上涂了涂,一点儿胭脂唇带着笑意,似笑非笑,她向来是笑起来就格外美丽的女子。
她站在台前轻轻嗓,歌声绵软,平日里嗓音尚且算冷冽,只是一旦话多些,她嗓音里的软便流露出来了。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你在心悦谁。”
“心悦你啊,大王。”她转身笑道。
他威严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柔软起来。
“你真会说话。”
“见到喜欢的人,再不会说话,也就会了。”
他只是笑,他明显是不信的,于他来说,所有的感情都无关紧要。
她问:“你不去看夷光,她为了你,也是下了大力气的。”
“我不喜欢被人算计。”
“只喜欢算计别人。”
他仔细盯着郑旦的面孔看着,他道:“是,我不喜欢女人太聪明了。”
她只是轻笑一声,坐在梳妆台前,意兴阑珊的摇了摇铜铃,清脆作响。
“你喜欢铃铛。”
“还行吧。”她抬头看着他,眼尾上勾带出些许媚意,她解释道,“我又不爱同别人说话,如果再没点儿声响,旁人恐怕会以为这座宫殿里面空无一人。”
“我岂不是常来这里。”
郑旦笑得更夸张了,她道:“你我都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夫差不再说话,便要离去,身为一国之君,他还是很忙的,有些事必须他去决断。
夫差走后,她将剑寸寸捏断。
她看着外面,人已经走远,真是的,原来自己一个人留不住呢,是不是只能让他除了她一无所有,才是最好,那样的话,他一定会将她视为生命里的珍宝吧。
她轻轻的搭上似笑非笑的唇,呵,真有意思,不妨一试。
转过念来,却又舍不得,但凡有过些许喜欢,这种事便做不到狠下心来,她舍不得伤害呢,这样纤细又脆弱的心,大概只有女子才有了吧。
“阿旦。”
她扭头,施夷光一身白裳,将鞋笼在衣裳内,站在那里,清丽无双。
郑旦道:“你怎么来了。”
正文第一百八十章我住长江头8
“我听说你得罪了王后,特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施夷光仔细的打量着她,半晌方道:“你告诉我罢,阿旦,你告诉我罢,你做这些是不是为了夫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阿旦,你答应过我的,永远只对我好。”
郑旦略略的笑了起来,道:“我只说过永远对你好,可没有提那个只字。”
“阿旦。”她撒娇道。
郑旦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似笑非笑的模样成了讽刺,她道:“夷光。我已经不知道你现在的话几分真假。”
施夷光挥手将所有人清了出去,她道:“阿旦,你可是在怪我当初想要来这里么。”
郑旦奇怪道:“这有什么好怪你的,难道不是我同意的么。”
“那你是在气我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么。”
郑旦越发奇怪了:“难不成我不知道这些么。”
“可是,阿旦。那么你为什么不理我,我想不明白。”
郑旦不答,她也说不上理由,她好像不知从何时起,对施夷光不再一味纵容。
有时候,再深切的感情,就这样的淡了。
别无他法。
生无可恋。
却还是得继续生活下去。
“阿旦。”她央道。
郑旦只是微微扬着下巴道:“夷光,走罢,如果我不能同你离开这吴宫,切记将我放在苎萝村的河水里。”
“倘若我活不到那么长呢。”
施夷光这样的问,仿佛已经看到未来。
“不会的,夷光,不会的。”郑旦万分肯定道,她又道,“夷光,你会活那么长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呢。”
“至于我自己,死也好活也好,甚至是痛不欲生也好,总之怎样都可以的。”
施夷光细长的睫毛上沾了泪珠,她抚了抚,很快就走出门去。
阿旦她啊,向来都是这样的人,只要在乎的人活的很好,她怎么样都是无所谓的。
郑旦道:“夷光。”
施夷光已经听不见。
她叹息了一声。
细说起来,她白日里着实没什么事,夜间也不外乎是夫差会来睡一会儿。
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般荒芜了。
要知道,她平日里是没什么喜欢的,就连剑舞,自从她折断后,她也是不碰了。
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她只是近乎淡漠的笑道:“由随他们去吧。”
她现在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自恃美貌胡作非为,只待这等恩宠过后,管他什么人,都会上来踩一脚,她心知肚明。
帷幕间灯火幽微,跳动如豆,她站在一旁见夫差写字——天下,霸气豪放,一如他。
她只是磨了磨墨,垂目见纸上晕开的墨迹。
“我听说了最近的事。”
“正好如你所愿。”
夫差看着她,看不出情绪,他心思深沉,当然,因为他至今做出的成就,难免有些自傲,这点儿自傲,无伤大雅。
他笑道:“我本以为我对这些情感已经够不在乎了,可现在发现,你对这些情感,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