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高高的老头,下巴蓄着胡子,胡子是有些泛花白的。
夫子姓周,嗓子像是受过伤,哑哑地说道:“各位学子,不知前些日子学的《活泉》,大家有没有在练习,今日我们要学的是首新曲,《高山》。”
夫子看着座中的学子们,突然一顿,带着微微笑意望着斯甄,问道:“听闻今日来一新学子,可就是你,陇川府程家?”
斯甄随即就站起来,行了个礼。这礼啊,是刚刚苏子乾教的,斯甄做着倒是似模似样地应了:“答夫子,小生便是。”
“世人皆知,程府善琴音,你父亲就是个高手,看来,你也差不离,不如就弹一首,让大家学习学习。”夫子摸了摸胡子,就问课上的其他学子:“大家说怎么样。”
“好,好,相信程兄的琴艺定是不同凡响。”不知是何人说了。
“就是,就是,不要藏拙。”
“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
斯甄为难地看看四周,拒绝道:“我……我……我不会弹。”
夫子坐在前头,以为她只是害羞,就安慰她道:“没事没事,就随便弹弹。”最后还是赶鸭子上架。
她先是看着面前的琴,缓缓地将手放了上去,一副凝重地样子,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说:“那我要是弹的不好,你们可不能笑话我,我说了不会,是你们硬要我弹的。”
夫子笑呵呵地答应了,坐在台上,沏了一壶茶,往茶杯里倒了些,正当喝进时,就听见一阵拉锯之声,不堪入耳。“噗――”猛地喷了出来。
“停停停”后即是感叹般说了一句,“看来这老子厉害,儿子也不见得厉害啊。”
斯甄看了周围的人都憋着笑,就跟苏子乾嘀咕:“我说了不会,现在倒好了,把老子的面子都倒完了。”
苏子乾说:“这人啊总有不厉害的地方,也会有精通的地方,你不会弹琴,好好学就会了,若实在不行就说明你的天分不在此处。”
斯甄赞同地点点头,反正原来的程天佑也不会啊,一个舞动弄棒的怎么会弹琴啊,再说,丢脸的也不是我,哪里有人知道我不是程天佑呢。这样想着,斯甄不自觉的就挺起了胸膛。
后来接下去的上课中,每个老师都是对她摇头,他们实在搞不懂是程家的少爷脑子不行,还是他们家没有给孩子请过教书先生。
他们不知道这程天佑不是真的程天佑,这假冒程天佑的也不是对诗书有造诣的程斯甄,这内里的芯子早就换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了。
五月初有课程考核,诗赋、策论、骑射、音乐、算数均要合格,否则书院就会修书一份寄到家中。
斯甄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免烦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家中知晓,不只是代兄的事情瞒不住,更害怕地是会被他们发现自己与原主有异,万一请个道士收了自己怎么办,像打伤白莹的那个老道士。不!不行!不能被发现!
距离考核满打满算也就两月光景,斯甄想找个厉害点的老师,这样自己也学的快。她原本是想要苏子乾教的,但是苏子乾说自己也是半吊子,若不是他爹逼着,他也不会合格。
要说着申州最厉害的莫过于王钰蟾了,门门课艺均是优等,可人家不随意教人啊。斯甄不管难不难,暗暗想着定要让王钰蟾教她。
☆、第4章
过了好几日,又到了沐休。
斯甄悄悄地让阿禾去打听了王钰蟾的所在,知晓了他去了迎风阁。
迎风阁是一家酒馆,可以听评书看戏曲儿,是个娱乐消遣的好地方。
斯甄就直奔着去了,还未到便听到了评书的声音。讲的是《梦九记》的第一回“豆蔻年华思少年,少年心系妙人儿”。
相传这《梦九记》是昭慈夫人所亲手撰写的,讲述的是她与夫君相知相识相爱的故事。虽然世上人都不确定这昭慈夫人是否真的存在,可本朝的人,无论老少都喜爱这个爱情故事里默默等待的少女,或是鲜衣怒马的少年。
斯甄找到王钰蟾的时候,他正赏了说书人一个金锭子。“王钰蟾,我..我有事找你帮忙。”斯甄在他耳边轻轻说起。
王钰蟾觉得耳朵有些痒痒的,一想起斯甄是个男人,就一股恶寒,嫌弃地说:“别靠我这么近,我可不聋,有事上楼说。”
斯甄就跟着王钰蟾上了楼。
在房间里,王钰蟾坐着喝了口茶,看了眼一旁的斯甄,放下茶杯:“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斯甄眼一闭说:“我希望你可以教我课艺。”斯甄不确定王钰蟾会不会教自己,而且她不想看他嘲讽自己的那张脸,索性眼一闭。
王钰蟾疑惑地盯着斯甄看了好一会儿:“你确定...让我教你?”
斯甄郑重地点点头,王钰蟾见她这样,就问了:“几门课艺?”说完随即又作势喝茶。
“所有。”
“噗——,你逗我?”
王钰蟾确认了斯甄没有逗他之后,心底就像放了烟火,开心地要命,前两日还在想办法,今日就送上了门。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与斯甄做了一个交易:若他能助她过了考核,之后的二月里就得做他的跟班。
斯甄答应了,于是,学习的日子开始了。对于一个不学习的人来说,突如其来的庞大的课程量是会倍感水深火热。
其他人不知道是怎样的,但是斯甄却是如此。
王钰蟾近期有点上火,首先是他发现了斯甄的笨,他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