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去便得。”
林依道:“怕他倔脾气上来,不听人劝,杨婶是他奶娘,讲话比你管用。”
青苗恍然,忙跑出去叫来杨婶,将林依的吩咐转告。杨婶一听,生怕张仲微小两口由此不和,比林依还着急,脚不沾地地去了。
林依在房内走来走去,等到心焦,暗道,菜市离家并不远,杨婶跑得又还算快,却怎地还不回来?她正想遣青苗再去看看,青苗自己跑了进来,脸上红扑扑,禀道:“二少夫人,袁六来送喜帖。”
“喜帖?”林依一愣,旋即想转过来,问道:“杨少爷要成亲?”
青苗点头道:“袁六是这般讲,我还没敢收帖子。”
林依道:“为何不收,再这么着,也是亲戚,若真是他成亲,自然是要去吃一杯喜酒的。”
青苗应着去了,到门口不知与袁六讲了几句甚么,再捧了喜帖进来时,脸上就更红了。林依好奇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展开帖子来看,果然是杨升要成亲,但帖上并未写明是哪家女子,只注着日期与吃酒的地点。
林依捧着这样的帖子,觉得很是奇怪,就算不写新娘闺名,总要有个姓氏。
青苗指了帖上写的酒楼名字,道:“袁六特意叮嘱,请二少爷与二少夫人,到时直接上酒楼去,不消先去杨府。”
在酒楼办酒席,林依并不奇怪,她早就听官宦夫人们讲过,东京有许多酒楼,专门承办红白喜事,客人去了,自有人招待,不消主人操半点心,但杨升办亲事,怎地不让人上门道贺,难道北宋婚庆仪式到了如此超前的地步,能在酒楼里完成?
她脑中无数个问号,想把袁六叫进来问问,他却已走了,只好吩咐青苗把帖子放好,等张仲微回来再商量。
林依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从窗户里看到张仲微身影,见他身后并未跟着人,这才松了口气。杨婶先一步进门,悄声向她道:“没得事,二少爷是一片好心。”
林依不解其意,故作镇定,待张仲微进来,若无其事地将袁六送来的喜帖递过去,道:“舅舅三日后成亲,使人送了张奇奇怪怪的喜帖来。”
张仲微接过喜帖,却不看,眼睛直朝林依脸上瞟,吭哧道:“我,我本是想买个人回来与你,却无奈东京人口价格太贵,一贯钱连根头发都买不着,我与杨婶讨价还价半日,还是空手而归。”说着将一贯钱取出,交与林依。
林依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没接那钱,大方道:“男人手头留些钱是该的,你自拿着花罢。”
张仲微主动把钱锁进钱箱,道:“我清闲官员一名,平日又没甚么应酬,留钱作甚么。”
林依听见这话,实在忍不住,问道:“那你这回留钱,又是为甚么?”
张仲微马上回答:“为了买人撒,想与你挑个人帮忙,却挑来挑去都是贵。”
林依酸溜溜道:“我要甚么人帮忙,是你想买个人服侍罢?”
张仲微愣了愣,才醒悟林依在想甚么,好笑道:“你成日忙得团团转,倒还有闲心胡思乱想,我是看你成日辛劳,想买个人与你打下手,免得你被厨房锁住了脚。”
林依将信将疑:“当真?扯谎可没好下场。”
张仲微正色道:“我既答应过你,就不会出尔反尔,你且放一万个心,咱们家不会突然多出个人来。”
林依不好意思起来,重开了钱箱,将那一贯钱又取了出来,塞给他道:“身上无钱,怎能叫男人,你自留着罢。”
张仲微还是不接,道:“月挣五贯,付房租都不够,哪还好意思攒私房,你快些收回去。”又道:“只恨东京人口价格太贵,买不到一个来与你分忧。”
林依心里甜丝丝,依偎着他道:“何必买人,东京店家,大都是雇人使呢,待我得闲,也雇一个来。”
张仲微欢喜道:“看我,还道是在乡下种地了,竟忘了雇人这茬。”说着就朝桌前坐了,说要写个招工启示。
林依按住他的手,道:“这些日子都忙过来了,雇人不急这几天,你且先瞧瞧舅舅送来的帖子,叫人好生奇怪。”
张仲微展开帖子一看,也连声称奇:“哪有成亲不许客人上家中观礼的。”
林依道:“难道是东京风俗与乡下不同,新人能在酒楼拜堂?”
张仲微肯定道:“不可能,哪有这样的规矩,其中必有蹊跷。”
林依心中有个猜想,难道杨升要娶的对象,乃是兰芝,想要瞒过牛夫人,才有如此举动?若真如此,这事情可太过荒谬,听翰林夫人们的口气,兰芝并非自由身,还是陆翰林家的人呢,杨升要偷娶朝廷官员家的妾,这罪过可不小。
张仲微听过林依所述,吃了一惊:“兰芝竟是陆翰林家的妾?舅舅怎会犯这样的糊涂,闹不好,是要吃官司、坐大牢的。”
林依苦笑:“他虽有舅舅的辈分,年纪却比你还小,又从未涉足世事,因此会有此幼稚举动,倒也不奇怪。”
张仲微将喜帖朝袖子里一塞,起身道:“不成,我得寻舅舅去问问,这事儿若闹大了,咱们是要受牵连的。”
甚么是亲戚,就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林依忙替他扯了扯袍子,叫他赶紧去,再三叮嘱,若杨升要娶的真是兰芝,千万要让他将念头打消。
张仲微应了,先到杨府,门上小厮却称杨升前几日与牛夫人大吵一架,忿然离家出走,已好几日没见人影了。张仲微做了几日官,人情世故很懂得了些,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