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睡,直到黑子疯狂的叫声把她们惊醒。
林子矜睡得本就不是很踏实,听到狗叫声一个激凌爬起来,趿拉着鞋子到窗前去看。
大门被拍得啪啪直响,门上留着一个小四方孔,上面盖着一片活动的铁片,此时被掀了起来,露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外面的人显然看到了窗口的林子矜,男声大声地喊着:“子矜,看住点儿狗!”
林子矜看看外面的疯狂扑跳,却被铁链子拴着始终够不着门的黑子,再回头看看姐姐。
她虽然有心去“看住狗”,可她对黑子的脾性并不太了解,都说狗最聪明最有灵性,万一这家伙认出她不是原装的林子矜,顺便咬她一口呢?
这个时代还不知道狂犬疫苗好不好找呢?
外面的人还在使劲拍门,同时从四方的门洞里伸进一只手,拨开了门拴,将院门打开一条缝儿,这个行动显然刺激了黑子,大黑狗又跳又叫,露出鲜红的舌头和白森森的牙齿。
林子舒终于被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坐起来,林子矜很高兴,谁来“看住狗”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姐,外面好像来人了。”
“我出去看看,外面冷,你病刚好不要出去。”林子舒穿上棉袄往外走,边走边叮嘱林子矜。
“其实没事,这狗拴着,铁链子可结实。”林子舒将黑子堵在狗窝里,一边说话一边招手,示意来人进来。
来人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穿着臃肿的蓝黑色大棉袄,黑色裤子,脚上一双手工家做的大头条绒棉鞋,手里拎着个细麻绳捆扎的报纸包,边侧头看着黑子边快步半走半跑地往屋里跑。
看着人进了屋,林子舒离开狗窝,黑子立即嗖的一声窜起来,不服气地大声叫着,铁链子被绷得笔直。
林子矜看看这狗的厉害劲儿,直担心铁链子会绷断,来人已经进了屋,将纸包往躺柜上一放,笑呵呵地道:“今天不是星期日啊,子矜咋没上学去?”
不待林子矜说话,进屋来的林子舒接上了话:“子矜病了,给她请几天假,强子哥你咋回来了,我哥呢?”
李志强指指躺柜上的报纸包:“你哥没回来,喏,这是他给你们带的吃的。”
林子舒没有去看吃的,而是先给李志强倒了杯热水,李志强捧着水杯在炕边上坐下,打量林子佼道:“子矜长高了,看着也瘦了不少,害啥病了,看样子已经好了吧?”
他自说自话,林子矜不知怎么回答,点点头跟着叫了声强子哥。
李志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子中等,浓眉大眼,皮肤粗粝,稍稍有点龅牙,看样子很是热情实在。
林子矜所熟悉的只是哥哥姐姐和大爹大婶,对于他们的朋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而且她的脑海中也只有自己的记忆,并没有林子矜的记忆。
所以,还是少说话,多观察才是正确的。
第八章· 白灾
于是,李志强和林子舒聊着天,林子矜坐在炕边上,手里捧着本语文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耳朵却是竖得高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卫国那家伙啊,我是真佩服他,不光我,大家伙儿都服他!别说别的,就连那些老牧民也都一个劲儿地夸他!”李志强笑着对林子舒竖起大拇指:“你和卫国有一个算一个,都有两下子!”
林子矜有点纳闷,卫国又是谁啊?
李志强迎上小姑娘的目光,忽然觉得这目光里似乎有什么意思。
他会错了意,以为小姑娘嫌自己没夸她呢,急忙对林子矜也安抚几句:“子矜也是好样的!将来不比你哥姐差。”
林子舒笑着接话:“快别夸她,小孩子家知道个甚,强子哥,我哥没跟着回来啊?子矜病了我还给他写信来。”
李志强皱起眉头:“你给卫国写信了?他肯定没收到,前段时间那不是下雪了嘛,路被封了,人出不去,信也进不来,我也是因为我哥元旦结婚,硬是跟着第一趟运粮车出来的,你哥知道我要回来,还特意托我给你们带了吃的,要知道子矜病了,他肯定回来。”
林子舒这才释然,起身将他带来的纸包打开,里面是些酸酪蛋子(牧民自己做的奶酪)奶皮奶豆腐之类的奶产品,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根硬梆梆的牛肉干。
她将纸包里的吃食拣了两样递给林子佼道:“吃吧,哥给你带的。”
林子矜看看奶酪,牧民自己做的奶酪酸得厉害,她嘴里泛出一股酸水,默不作声地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继续听那两人说话。
从两人的说话中,林子矜才明白,这个所谓的卫国,就是她的哥哥林子路,似乎是哥哥嫌子路这个名字跟历史上某个名人的弟子重名,是以很是嫌弃地弃之不用,改名为林卫国。
林卫国同学高中毕业之后,放弃了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响应国家号召,一心一意要下乡当知青。
他所在的n省已经是偏远边疆地区,本着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原则,林卫国同学便申请去了离家几百公里,条件比较差的一个牧区。
林家明夫妇也拿这个狂热而倔强的儿子没办法,等他们知道时,儿子已经报了名,连行李都捆好了,最终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李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