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爻依稀记得, 原书中并没有这一波折, 此时沈昱骁刚成为长乐使, 风光无两如鱼得水, 谢砚则还处于掉线状态,不知在鬼域哪个角落摸爬打滚呢。
这海市,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 陆陆续续有修士离开长乐海,但很不幸,又有数位修士在离开途中,越良地界内遭到魂噬,神魂灰飞烟灭r_ou_体烂成腐水,死相及其惨烈可怖。
众人更慌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长乐宫就似一个孤岛,将众修士围困于此。
事已至此,宋家仍不让外人参与调查,令人愤慨的同时也十分匪夷所思。
谢爻一夜辗转未眠,他也慌,但他慌的点不同,谢砚鬼族血统之事只有他一人知晓,万一此次宋家彻查……作为对方九叔,谢爻自然要护好侄儿。
在他心里,谢砚还是那个自小被人欺负又不敢哭诉撒娇的小可怜。
当然,他心中也有另一层怀疑,这场原书中并无提及的风波,是否和谢砚失踪这半年有关……
“睡不着么?”帐幔掀起,漏进几缕淡蓝的天光,不知不觉,天将破晓。
谢爻枕在榻上浅淡一笑:“最近不太平,担心你出事。”
狭长的眸子流光婉转,眼底却有淡淡的乌青:“事务缠身,让九叔久等了。”
“你好歹眯一会儿罢。”谢爻有些心疼面色憔悴的侄儿,往里挪了挪。
谢砚难得的摇了摇头:“侄儿待会就走了。”
我只是想过来看一眼九叔……这句话他终究没说出口。
“也是,出了这档子事,你身为长乐使,脱不了身,”顿了顿,半是关心半是试探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与我说。”
谢砚想都没想就摇头:“无妨,我会护九叔周全。”
见对方如此说,心知他有打算,谢爻也不再多问,心中却越发不安。
“砚儿,让我瞧瞧你头上的印记。”
谢爻坐起身子,熹微晨光中依稀看到谢砚的脸色变了变,迟疑片刻,终究道了声好。
“九叔给我解。”
谢爻啧了啧,便坐直身子抬手解开系得工工整整的抹额,柔软的鲛绡绕在指尖,余温尚存。
瓷白的额头上,那抹夕莲印记已全然盛开,泛着幽微的光,在将明未明的天色中触目惊心。
“砚儿,从什么时候开始……”谢爻呼吸微滞,他没想到,连玄泽鲛绡都压制不住,鬼血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谢砚垂下眼,郑重道:“九叔放心,我会压制住的。”
“不要硬撑,我给你想办法。”谢爻自然晓得,通过灵力压制鬼血绝非轻松之事,忍受的痛苦不亚于灼削神魂,也正因如此,书中沈昱骁才将他捉来做出药引,每日供给谢砚服用。
“好。”兴许是晨光熹微,黛蓝的眸子给人一种冰雪消融款款深情的错觉。
指尖轻轻描绘着夕莲的形状,淡蓝的微光包裹着蠢蠢欲动的红,只过了片刻,谢爻头上便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因谢爻的设定本身就是谢砚的“药”,以他的灵气安抚鬼血,成效显著,但也不是长久之策。
“只要你觉得难受,就来找我,暂时只得如此了。”谢爻给他重新系上抹额,默默叹了口气,他近来潜心研究长乐各类典籍,从正经经典到志怪偏方,却没发现什么对压制鬼血有用的信息。
这一番折腾,他乏极了,倒头便可睡着。
“每次,都只有九叔做得到。”声音很轻,轻似自语。
每次能将他救于危难,为他身负重伤,甚至不惜割裂神魂为他压制鬼血……面对这样一个最疼他护他的人,自己动了大逆不道的心思。
他甚至不知如何是好,晓得自己离经叛道的感情是错误,但他愿将错就错,甚至错得更离谱。
谢爻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拐弯抹角感激自己,莞尔:“那是自然,不然如何对得起你唤我一声九叔。”
他嘴上说得甜,心中却道,那当然,我毕竟知道剧情有了攻略,当然做得到……
可谢爻哪里晓得,对方决不满足于只把他当做九叔,他能看清那张禁欲面孔下隐藏的撒娇,却永远看不透狭长眸子里跳动的危险火焰。
……
因为笃信谢砚会护他周全,谢爻心中安定,并不怕什么噬魂邪术,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准备简单的吃些晚饭,再摸回暖融融的榻上继续睡,菜食刚摆好还没来得及动筷,奈何叩门声响起,谢爻顿时眉头微蹙。
长乐宫里会来找他的,只有谢砚和沈昱骁,而谢砚绝不会客气到敲门,所以……
“沈公子,进来罢。”
“谢前辈料事如神,”沈昱骁推门而入,微微一笑:“是因为阿砚来,从不敲门么?”
“……”谢爻唏嘘,果然主角的智商,和一众炮灰龙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面上也笑笑客套道:“沈公子来得巧,一道儿用晚饭罢。”
“这些时日长乐宫中的饭菜吃得有些腻味了,晚辈来,正是想请前辈去长乐城吃顿新鲜饭。”沈昱骁微微挑了眉,一副话里有话的模样。
谢爻的心立刻提了提,犹豫着问道:“如何个新鲜法?”
沈昱骁笑:“前辈去了便知。”
如今整个长乐宫,敢如此明目张胆来邀请谢爻的,恐怕只有同样拥有主角光环的沈昱骁了,纵然如此,沈昱骁还是叮嘱:“如果前辈不介意,可否隐匿灵息?”
“……好罢。”谢爻虽不愿如此偷偷摸摸,但瞧对方似有重要之事,如今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