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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励行这阵子也有得忙了,我看报纸上说,顾千山已经同意了丁佩蓉的条件了?”想知道第一手的资料,得问整个事件的参与者。
容重言给艾阳倒了杯茶,“是,明天应该就会签字了,不过顾励信将来能不能拿到这笔钱,真的就看顾励行的心情了,”
想想顾励信也是个可怜的,“丁佩蓉已经决定拿到钱之后,就跟柳长英到国外去,不带顾励信。”
都是狠人啊,艾阳摇摇头,也是蠢人,“好傻,如果是我,我就老老实实呆在沪市,活在公众的眼皮底下。”
容重言一笑,艾阳说的没错,去了国外,这可以做的手脚就太多了,顾千山不追究她,顾励行却能让她一出沪市就意外身亡,还不如留在沪市,顾励行为了名声,也得叫丁佩蓉好好活几年。
“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等到了明天,这件事就算是了了,”容重言站起身,“我饿了,咱们去哪儿吃饭?”
艾阳知道这是容重言不愿意跟她多说,这里头毕竟牵扯的是容重言的亲爹亲哥一家子,艾阳抿嘴一笑,只要割了顾励行一块肉就行,其他的她无所谓。
……
顾励行觉得这半年他一向顺风顺水的日子突然翻了船,得力手下死的死丢的丢,赌场也因为剥猪猡的事声名大降,这都不算,他还接二连三的破财,结果,十六铺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呢,顾千山又打电话叫他回老宅。
顾千山难得从烟榻上下来,他叱咤风云了一辈子,临了临了,声名丧尽,全沪市都知道他头上长草,老婆要跟人跑了!
不过这两年顾千山火性叫大烟消磨的差不多了,丁佩蓉不愿意当顾太太,他敢懒得强留,索性挥挥手将人放了,好歹人家也给他生了个顾励信出来,虽然不怎么争气,也是他的根苗不是?
可他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六铺分堂居然叫人劫了!
十六铺是什么地方?他顾千山的老家,当年他就是在十六铺码头打出来的天下!现在分堂叫人一锅端了,这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
可要不是帮里的老兄弟们过来,顾励行居然还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他!
“我已经叫人去接手十六铺的事了,这几天你在家里,把家里的账目捋一捋,大概算个数出来,以后每年按这个数拨给励信,”顾千山半睁着混沌的眼睛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儿子,他是老了,但还没有傻,丁佩蓉在华界被亲生儿子捉了奸,这么巧的事都能发生,里头若没有人刻意安排,他是不信的。
顾励行却是从来不怵顾千山的,在他眼里,只有顾千山欠他们母子的,没有他对不住这个父亲的,他根本不接顾千山说算账拨款的茬,而是说着十六铺的事,“那边分堂我打算叫赵国璋去,他也跟我许多年了,是个能干的,十六铺那边不能没有顶事的人,”
见顾千山抿嘴嘴唇不说话,顾励行又道,“今天我才收到信儿,十六铺的镇公署这是要趁火打劫呢,开始查封咱们的烟馆了。”
大烟土这东西顾励行也不乐意碰,沾这个名声太坏了,奈何烟土又是利最厚的行当,财帛动人心,他想撒手,底下兄弟都不会答应。
而且走私烟土这条线上,连着的不只是他们洪门,还有许多权贵,而这人脉才是顾励行最想要的,前年公共租界禁烟之后,烟馆都聚集在了法租界,他为了这个还专门成立了个贸易公司,送了三成股份给松沪驻军指挥使尹洋,好不容易才算是靠了松沪军。
而十六铺码头,是云土入沪的分销的中转站,查封烟馆固然让人头疼,但顾励行更担心的是,他们在十六铺的交易会抓住,这么重要的地方,他怎么会不放上自己最信赖的心腹?
顾千山当然明白顾励行在说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十六铺那样的地方,才要放上忠心可靠的人,我已经跟孙同义说了,叫他受点儿累,出来坐镇十六铺分堂,当年他跟着我一路从十六铺打到法租界,现在十六铺提起老虎同义,还是能止小儿夜啼呢!”
什么老虎同义,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早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了,而且孙同义最爱在他跟前摆老资格讲当初年,他怎么会把十六铺交给一个祖宗?“父亲这可不行,您别忘了当初为什么叫孙叔退下来的,他可是黑过咱们自己的土!”
洪门当年也干过抢土的生意,孙同义就是其中的主力,但这个人爱赌成性,挣的多花的快,没钱了就把主意打到抢来的烟土上,每次都会私自截留一些中饱私囊,被顾千山发现之后,顾千山念着老交情,把他弄到赌坊里当管事,结果他又贪污了赌坊的钱,这才叫顾千山不得不痛下决心,